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攜卷著血肉氣味的勁風迎面劈來,千鈞一發之際,林業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
綁定區域沒有NPC,一切手續全由玩家自主辦理。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
腳下的路筆直而清晰可見,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階梯了。“再來、再來一次!”
秦非但笑不語。陣營是可以更替的。可如果他說的這些不是真的,他又為什么要殺了8號呢?
總覺得不少玩家的表情都過于苦大仇深了,時不時扭動著身體,看起來非常難受的模樣。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秦非側過身,與導游對視。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
這次撒旦真的撞上了墻。鬼火:“?”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可以相信我,那一定不會是你想看到的答案。”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
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第一種,是做得悄無聲息。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蕭霄:“……”刀疤在秦非開口時就停下了開窗的動作,此時正在冷笑,等到他看清說話那人不過是個單薄清瘦的青年時,眼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飾。
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秦非詫異地眨了眨眼。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
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秦非提完問題后, 便再無人開口。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修女自己也只會背這一句話。”
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秦非精神一振。秦非見狀,微微垂眸。
這樣看來,他可以直接靠著一場直播的積分連跳兩級咯?祂的態度十分和緩,甚至令秦非產生了一種異常荒誕的念頭:他開始覺得他剛才的緊張是完全不必要的。對面那人不會傷害他,無論他即將做出什么。
秦非速度未減,抬腿,一腳踹開了前方緊閉的木門。
它特意將相同的任務要求放在了不同的陣營中。“11號剛才向6號投誠的舉動被其他人看見,肯定還會有人心動,和他們統一戰線。”三途道。純情男大。
——話說回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良心這種東西的?
秦非也說不出這兩種類型到底哪一種更加可怕一點。
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就像秦非之前所說的那樣,直播系統不會允許玩家們消極游戲。
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又驚又喜的聲音自秦非身前響起。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可秦非的臉皮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無敵厚:“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在主觀意愿上拐帶NPC的舉措。”
5號打著哈哈,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大家心態都放平一點嘛,別這么嚴肅。”
同理,還有另一個游戲也需要開口才能玩,那就是丟手絹,“ 哦,這個嗎。”秦非將那串銅鈴戴在手腕上,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剛才廂房里面,那個老婆婆僵尸身上的呀。”
“為什么又要回去幼兒園啊?”
……“……”
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徐陽舒被迫在前頭領路,走路時雙腿肉眼可見地發著顫,整個人幾乎都黏在了一旁的蕭霄身上。秦非并不需要鬼火的指點,他已經自己猜到了:“你們那個,是異化的1號玩家。”
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房門緩緩打開。沒有開窗,那風又是怎么吹進車里來的呢?
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作者感言
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