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看著三途在紙上勾勾畫畫,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秦非環視整個空間。一前一后,向著休息室的門廳走去。
所謂的“規則世界”,本質上就是一個個被污染了的世界。“是啊是啊。”他旁邊的靈體一個勁點頭,“我以前老是抱怨這些副本不好看,現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設計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如同剛剛牙牙學語不久的嬰孩的囈語,根本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
它倒要看看, 一會兒被打臉的人是誰!不知為何,每當回想起鬼女最后望著他時露出的笑容,秦非就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現在,化作僵尸的玩家們沒有趕尸人。
出現在眼前的信息并不多, 面前的空氣中稀稀拉拉飄過一些詞句。
但,從已知情況來看,秦非無疑是抽中了一個少數派的身份。
沒有留給眾人更多疑惑的時間。
“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沒什么神采。
他們玩這個游戲時,小半層樓的男生都去圍觀了,最終卻什么也沒發生。“至于這么復雜嗎?我看主播一波單純就是失算了,按照他本來的跑路速度,完全可以在救下那個小男生以后帶著他一起水時長到關卡結束……話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半個亂葬崗的鬼都跑去追他???”
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現,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背后的木門另一側傳來動靜。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
“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又是秦非身先士卒,與導游道謝過后,他從籃中隨手撿起一個三明治。
——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取的什么破名字。大廳中爆發出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討論。
幾人被嚇了一跳。手指敲擊銹跡斑斑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打斷了屋內四人的談話。秦非心中微動。
【采用開棺的方式吸引?】會是這個嗎?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但副本結束時,那些沒有成為圣子的玩家究竟是可以隨著圣子一起離開副本,還是會永遠地被留在副本中。
反而……有點舒服。
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主”能看到、能聽到,他無所不知。
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蕭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
——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這一波絕對是劇情流主播的高光時刻啊,可以列入史冊了吧!”
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村子里的后輩們走得走散得散,留下來的也都是些半吊子的水貨。蕭霄又有了那種死到臨頭時全身血管發僵的緊迫感。
青年挑起半邊眉毛:“我為什么要同意……所以你為什么不染黃毛?”真的是巧合嗎?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秦非看了鬼嬰一眼,邁步踏入樓內。可華奇偉臨陣撂了挑子,這也就意味著,假如林業今晚離開義莊,他就勢必要接連違反兩條規則。醫生做不了什么,只能有針對性的記錄著蘭姆的病情,并進行醫治。
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蕭霄吞了吞口水,望向身旁的秦非。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
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抬起頭,見秦非的門開著,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游戲結束了!
老頭離開物業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歷了什么,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沿途的門窗縫隙秦非都仔細觀察過,沒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視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盤亙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視不了。“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身體一點點下滑,最后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作者感言
除此以外,高階玩家才能進入的娛樂中心里,每一處酒吧或是餐廳前,也都架起了直播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