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臉懵地站在原地,長相也漸漸變回了原本那樣,依舊是個須發皆白、看起來滿載歲月塵埃的老者。其實秦非早料到了這一天。
鬼女并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至于這味道是怎么來的——”
秦非身上蓋著一床淺藍色的純棉被褥,距離床不遠處有一張書桌,上面堆滿各種五花八門的冊子,高低錯落,排列得像一座座小山。秦非看了一圈,包括他自己和那兩個鼻青臉腫的人在內,這里一共有二十四個人。后街一如林業所言,沒什么人。
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
在如今這個境況下,掌握了信息差就是掌握了生存的命脈。義莊院正中,棺材里,華奇偉同樣聽見了那道開門聲。
秦非確實是這么想的。“什么?!!”腐爛的臉孔驀地湊近,裹挾著濃厚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壓制得談永分毫動彈不得。黏膩的黑色長發如同一道道繩索,在地面延展著,直至伸長至他的面前。
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的東西就是腦袋。
果不其然,才走出幾步,他便覺得后背森森發涼。秦非輕飄飄的姿態讓安安老師更生氣了。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F級直播大廳中,幾乎所有觀眾都簇擁到了這一塊不大的光幕面前,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幾乎將主播們的說話聲淹沒。早早就覺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門旁時步子也放得很輕。
眼看就快到12點,秦非沒時間去做嘗試,他不再耽擱,將骨笛放在口袋里,抱著鬼嬰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徐家那本《馭鬼術》,按右邊僵尸的說法,《馭鬼術》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棟樓里,甚至就藏在這個房間。
秦非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幾乎在瞬息之間便確定了一件事。這個鬼為了折騰玩家,還挺豁得出去。
彈幕里的觀眾已經快要急瘋了。那個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別管。”最終還是程松發了話,他示意刀疤上前:“你去看一眼。”
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們的衍生物, 如果他們死在表世界, 12點后,里世界就會平白多出一群四處亂竄的囚徒。秦非抿唇,輕輕叩響了王明明家的門。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
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蕭霄又有了那種死到臨頭時全身血管發僵的緊迫感。
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黑色的絨布鏡簾被掀開,鏡中空蕩蕩一片。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慌。
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們也神色愈發僵硬,蒼白的面色和木訥的肢體活動讓他們就像一個個假人。前方不遠處,徐陽舒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回蕩在空氣中。徐陽舒想得很簡單:他是不會趕尸,但有人會。
將人性格中相對極端的那一面徹底激發出來,讓狂躁的人變得更暴虐、軟弱的人變得更無能……
秦非眸中微閃。笨蛋蕭霄站在秦飛身后一臉懵逼。
“這里是哪里?你們又是什么人!”她甚至特意安排了兩個看守進入秦非的12號房,幫他把屋里擦的锃光瓦亮。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
秦非垂眸,不得不開始正視起那個躲在暗處的聲音。怪不得當時那幾人根本沒有多詢問他人就自顧自地出發了。蕭霄詫異地瞪大了眼。
“確實沒有。”秦非安撫般拍拍蕭霄的肩。
順便用腳后跟將床底那堆東西向里踢了點,確保對方完全察覺不到。圣經中的魔鬼總是以各種充滿誘惑力的面目示人,哄騙著內心不夠堅定的子民,墜向墮落的深淵。隨即露出一種怪異的神色。
秦非停下腳步。他露出一個心滿意足而又意味深長的笑容。下一刻,木門無風而動。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著華奇偉,有些討好地開口:“我和你不是可以一起嗎?我們一起去……”
招待室里還坐了好幾個暗火的其他玩家,聽到探員說話紛紛過來湊熱鬧:“展開說說?”
低階玩家單打獨斗,高階玩家卻抱團行動。……
林業不想死。“媽媽,讓我去吧,你和爸爸打掃了家里又做了午飯,已經很辛苦了,下午應該好好休息。”秦非鼓勵般拍拍孫守義的肩:“來都來了,看看車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吧。”
頭頂的倒計時在此刻悄然無聲地落到0.00.00, 電鋸聲戛然而止。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路標,證明者眾人并非在原地打轉。
兩名五大三粗的看守立即沖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2號玩家。不過, 雖然撒旦沒什么存在感, 突然冒出來以后贏得的呼聲卻并不低。
作者感言
鋒利的刀片劃破秦非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