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向外面。從遠處的道路盡頭，迅疾異常地向義莊漫卷，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巨人，正握著一只看不見的筆，飛快地、不留任何空白的畫著……反正已經知道具體地址，搜不到村莊信息也沒什么大不了，徐陽舒干脆利落地上網訂票。

該不會……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

秦非真的有點想罵人了。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

“那我們是進去了一整夜？”林業說著，一行人已經來到義莊門前。那是0號囚徒看見他來了，用身體重重撞擊門欄所發出的聲音。

她翻了個白眼，沒理蕭霄，自顧自說起了其他：“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我記得中心城有流傳過一個傳言，黑羽現任的公會會長和他的搭檔，在他們的最后一場直播中，就是通過殺死污染源的方式成功通關的。”

那就是義莊。以往的每一次，每當他開口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姿態總是擺得高高在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

“這羅盤只有在直播進度過了50%的時候才能開啟，剛才我看了，羅盤最推薦探索的位置就是祠堂。”

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那好吧。”蕭霄嘆了口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男的還是男的嗎，怎么一丁點反應都不帶有的？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人群各自散去。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

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然后，他就被彈出了副本。蕭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到底該往哪兒跑？！”

回想適才的奔跑過程，秦非意識到了一件事。

蕭霄的心臟驀地一緊，像是被什么人用手狠狠抓握了一把似的。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

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為什么要留下這樣的警告？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

秦非認為，答案是肯定的。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這不會對我造成傷害。”“無論如何，圣子都必將降臨。”

“我去找E區的玩家打聽過，那天蝴蝶幾個從樓上沖下來的樣子, 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在談永殷切的期盼中，程松冷淡地扭開了臉。

挖眼……是他們想的那個挖眼嗎？這是個天使吧……“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的，笑拉了！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現在看來，想必就是受制于這條規則的緣故。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

亞莉安不是黃牛或獵頭那樣獲得了系統職業稱號的玩家，而是徹頭徹尾的npc，不需要換積分下副本。

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

靈體們面面相覷，想不出答案來, 急得眉頭緊蹙。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

他邁著僵硬的步伐, 小步挪動到一旁的書架邊，書架上空空如也。一把搡去，石碑紋絲不動。

誰來告訴他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笑容不會消失，只會從蕭霄臉上轉移到鬼嬰臉上。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秦非低垂著頭，邁步跨入屋內。直播畫面中的祠堂已經整個亂作一片。

不要插隊！

“你！”刀疤一凜。旅游大巴的廣播規則第二條：真浪費啊這孩子！一點不懂得環保！

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

距離王明明家的樓不遠處，有一條商業街，就開在小區內部的兩排居民樓一二樓，飯店、理發店、寵物生活館、按摩館……等等，應有盡有。穩住！再撐一會兒！“難道那個大爺真的是彌羊……”林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