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聲鑰匙碰撞聲后,緊閉的鐵門被人猛然一腳踹開。門口的1號早已消失不見,或許是等候時間過長磨盡了它的耐性,它已經去了別的地方。
假如是過場動畫,那這背后肯定伴隨著信息量不小的劇情。
“可是。”孫守義對面,一個玩家哆嗦著舉起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導游說過,如果不小心直視了神像的眼睛,要在午夜去村東的山坡…… ”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我愿稱之為規(guī)則世界睜眼說瞎話第一人。”他望著秦非,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你有什么事?”
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他這樣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抱大腿的意圖太過明顯,臉上浮現出兩團十分顯眼的紅暈,像是兩團高原紅似的。但暗火和星辰間的積分差距卻沒有那么大,排名時常會有起伏, 也經常被其他玩家拿來相互比較。
但根據12號剛才的播報內容來看,他和12號說的起碼有一部分是不重復的。孫守義:“……”“那……導游?鬼女?”蕭霄不抱希望地念出一個個名字。
“我們還會再見。”年輕的,年長的,推著嬰兒車的。看起來與正常世界中的小區(qū)沒有任何區(qū)別。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快跑啊!2號玩家異化了!!”
但蕭霄現在很聽秦非的話,聽話到了一種近乎盲目的程度。“女鬼干什么,走開走開,你自己沒有自己的老婆嗎為什么要貼著我老婆?!”絕對不是“艾拉”這樣像個西方人一樣的名字。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秦非就這樣在1號恨不得殺人的目送下,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秦非挺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現在沒時間細聊。雙馬尾站在會議室里,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將這一幕完整收入眼中,不屑地“嗤”了一聲。
林業(yè)嗓音中帶著壓抑:“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
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如果不是秦非及時出手,他的眼球可能已經像貓眼上的玻璃片一樣炸了一地了。
這樣真的可以擋到什么嗎?“???”
不可能啊,他身上的傷口早就縱橫交錯了。
那必定就是那樣的。秦非倒是不覺得意外。熟練異常。
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qū)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告解廳的里側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嚎。
之后發(fā)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無處發(fā)泄的怒火被秦非的話引燃,修女不假思索地譏諷道:三則是王家家規(guī)上明令禁止的,王明明不允許去到的二樓。
看守所?“那您接下去打算怎么辦呢?”修女詢問道。
“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然而他們還不能跑。
其實秦非還想再多問點別的,可無論他怎么旁敲側擊,鬼女卻都不肯多吐露半個字了。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轉身面向眾人,雙手一攤:“看,我沒有說謊吧,這電話還是能打的。”“老是喝酒?”
“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只是,逃過這一次攻擊又有什么用呢?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表世界休息區(qū)的桌子是焊死在房間地上的,6號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拿桌子敲死別人!別人又不是傻瓜,會站在那里任由他敲。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頭就走。孫守義:“……”
“你聽。”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起碼不全是。
作者感言
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