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廳外依舊安靜。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白色的紙張上寫的滿滿當當。“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數到三十,你們都要躲好哦!”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
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彈幕中嘻嘻哈哈笑做了一片。
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秦非收回視線。
雖然不知道里人格復刻出來的戰斗力有沒有囚徒們本尊那樣強。
8號雙目赤紅,在高強度的緊張與壓迫感的驅使下,他雙手牢牢抓住刀柄,開始胡亂揮刺。莫名其妙地,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非常無厘頭的想法:沒想到僵尸的臉打起來,聲音聽著還挺脆……
秦非唇線緊繃,沒有答話,堅定向前的腳步已經代替他回答了問題。
而且,他和鬼女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對方雖然揚言要賣他面子,頭頂的好感度卻一點要繼續上漲的趨勢都沒有。
“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等到0號看清追在蕭霄身后的人是誰以后,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云開雨霽。
這家伙能不能自己聽聽他說的是不是人話。下一秒,他的神色驟變。秦非卻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
每個人都想擠上前去看那張紙條,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見,焦急地墊著腳:“紙上寫了什么?”這一幕直接震撼了所有人。
這四個字,看起來就很瘆人。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里面藏著的會是一個boss嗎?鬼火終于忍不住發問:“……你怎么還不去?”
眾人忙不迭地將手放下。
他用盡全力奔跑著。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于此同時,秦非眼前又一次浮現出了紅色的好感度條。
啊不是??都沒有對玩家進行主動攻擊。
這東西傷不到僵尸的根本,但也令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蕭霄抓緊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祭出最后一張符。幾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遠處的棺材后面,竟然還有兩個臉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
清澈的男音柔和悅耳,帶著濃濃的好奇與疑惑,如同春日的清泉叮咚淌過山溪,帶來沁人心脾的暖意:迷宮里太黑了,僅憑秦非手上那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對方的模樣,但依舊不難看出,那人的確就是蕭霄。……
“臥槽!!那個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6號有了防備,起身便向外跑,甚至在出門時一把拉住3號擋在了身前。
可秦非此刻的心情卻并不樂觀。空氣中還浮現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他幾步走到棺材邊。
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小僵尸四肢僵硬地從棺材里爬出來,跌跌撞撞走回秦非身旁。玩家們一直嚴加注意不去直視神像的眼睛。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秦非笑了笑。
這也是魅惑系天賦的玩家在高階副本中格外受推崇的原因之一。魁梧的男人將室內的燈光遮蔽,只留給3號一片涼透心臟的陰影。
它們甚至可以在觀看直播時調節各自視角下的畫面大小和亮度, 而完全不會影響到別人。假如沒有出現死亡。雖然臉是看不清楚了,可遠遠的一看,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在附近繞了一圈,也沒再見到別的玩家,就自己走回活動中心來了。這一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因為現在教堂中朝著秦非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而秦非那一行人則要忙碌的多。
“我們大老遠特意趕過來的,就是聽說這里環境好,里面的鬼說話也好聽,各個都是鬼才。”“主播……沒事?”一盒又一盒,徐陽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卷殘云,不肖片刻,面前就堆起了三只空空如也的塑料餐盒。
既然餐桌上的食物是假的,那誰又能夠肯定,他們看到村長挖眼睛的畫面就一定是真的呢?
話音落,走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趁著0號囚徒還沒有將走廊堵死,他們動作極度迅捷地奔逃向了另一方。而需要費如此大力鎮壓的東西,用膝蓋想一想也絕不會是小角色。
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同樣的回答。
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作者感言
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