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林業的提議,中年玩家表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遲疑: “可是已經快到十二點了,現在去村東,我們不一定能在午夜前趕回來。”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王明明的爸爸已經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秦非一邊這樣說,一邊盯著11號脖子上的那個掛墜。
秦非眨眨眼。四角游戲,徐陽舒當然也是聽說過的。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會不會是就是它?就像那個誰一樣……蕭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面孔。
之所以這么趕,原因無他,實在是他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污染源的降臨帶給村民們不死不滅的新生,但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
現在,這色鬼要摸孩子的臉蛋。餐量不算很大,為了避免浪費“主賜予的食物”, 在場的24人都將晚餐吃得一干二凈。
秦非瞇了瞇眼,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他早已不能正常思考,腳步慌張地向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神父又一次觸碰到板磚表面。眼看便是絕境。
林業身旁,那片小小的墳包旁邊,已經一次性圍攏了五六個尸鬼,鬼怪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一個圈,將他緊緊圍在中間。“對抗副本是三年前系統突然推出的,參與直播的玩家會在副本中被分為紅白兩大陣營,進行對抗賽。”
“這樣嗎?這樣的話,主播就算真的把臉湊上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快跑!”
然而,就在下一瞬。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
但,能躲一時是一時。
卻在躲閃的瞬間聽到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聲音。黛拉修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傳教士先生!”休息室墻上貼的那張規則中有提到過,如果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玩家們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補拿。
除了程松和刀疤。凌娜和刀疤幾乎是同時墜落祭臺。
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
破嘴。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飼料嗎?
“不過主播的操作是最騷的……”秦非目送著他走出一段路后,緩步跟了上去。
這兩種可能中,無論哪一種,背后都傳達著相同的含義:失魂落魄的聲音消散在了空氣中。眾人心思各異,但,神色最為緊張的明顯還是14號玩家。
圣嬰院里明顯是有故事線的,這故事線存在即有意義,只是玩家們還沒有深挖到那一層。幾人速度飛快地換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秦非神色溫馴,十分好脾氣地點點頭:“讓你們擔心了。”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
雙馬尾在心里暗罵了句晦氣。
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
蘭姆的身形瞬間僵住。身體依舊向前,頭卻270度地扭到背后,幾乎扭成了一個麻花!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總之,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特么都沒看清楚,這個主播從哪里搞來的這么牛逼一張符?”
剛才被嘲笑不懂秦非直播套路的靈體,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
難道他沒有發現嗎?他們自從走進這片亂葬崗般的地界以后,身邊的環境與道路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看清盒子里物品的一剎那,秦非驀地皺起眉頭,將盒蓋唰地一聲飛快扣上。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蘭姆從喉嚨里發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
作者感言
“以前的主播都是直接走向玄關自己開門的,只有這個主播讓媽媽幫忙開門,他沒有照到門后面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