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把大廳找了一遍,然后按照由近到遠的距離,一間間房間找了過去。”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面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么抵觸。
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秦非聽得嘴角直抽抽。蕭霄頓時擔憂起秦非的處境, 著急忙慌地離開囚室,沖進了迷宮游廊里。
“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都打不開。
秦非卻沒有順著安老師的話說下去,而是詢問道:“你的哨子長什么樣?”可現在人家明明就很有用啊……休息區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轉時固定的傳送點,無論翻轉開始時玩家們身處何處, 翻轉結束時,都一定會出現在休息區的走廊里。
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把粗口真正爆出聲來。
良久,鬼女終于再次開口。
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從5號6號和7號之前的表現來看,三人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格,但在隨時都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十分識趣地舉起雙手。
原來要想背刺生效,還需要把自己的秘密也一起剖析給神明看。
秦非避讓不及,直接被鏟上了天,身體在半空中扭了不知幾個圈,甚至能聽見骨頭寸寸斷裂的聲音。蕭霄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其實已經有人拿到積分了,但是他偷偷地不告訴我們?”
秦非搖搖頭:“當然不行,因為我從頭到尾就沒有違反過規則。”這些都是大家在正常情況下,第一反應會想到的,可能藏匿祭品尸首的地方。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秦非挑眉:“我該去哪兒找他呢?”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
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憂。1號、2號和4號,這三個被秦非懺悔過的玩家一個也沒能逃掉,每人都被扣了一分。青年過于激烈的反應似乎將那只手嚇了一跳。
有節奏的敲擊聲回蕩在院落中。那袋子里裝的糯米太少了,將左邊的僵尸圍攏后,竟就有些不太夠用。可他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所以。”凌娜遲疑著開口,“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到底算是活著,還是……?”
這才沒有釀成糟糕的后果。——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
眼見目的地近在咫尺,蕭霄眼睛一亮,越發賣力的拔足狂奔。
彈幕:“……”不走動時還不明顯,一動起來,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開始叫囂著酸痛起來,剛才被黃袍鬼從半空高高拋下的那一下實在是給了他一點苦吃,現在走起路來都有些一瘸一拐。
唯有秦非,神情平靜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步履輕松地踩在雜草與碎石之上,還能抽空回過頭來打趣徐陽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別致。”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凌娜和刀疤幾乎是同時墜落祭臺。蕭霄這句話徹底提醒了他,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明白了門上那句話的意思。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他將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很沉,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哪怕是身為大公會高玩預備役的三途,也絕不敢在20多個同級主播面前打這樣的包票。
游戲的順利完成使得玩家們成為了得到副本承認的停尸廂房管理員,成功獲得了這間房間內的最高控制權。
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嗨~”
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鈴鐺聲不斷傳來。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
這個程松,現在看來肯定就是善堂的獵頭了。
她扭頭的動作變得額外艱難,模糊一片的視野中,她只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是那把刀!一個兩個三個。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
自然,以秦非時常徘徊在谷底的幸運值來說,這種能讓他偷偷暗爽一把的事情是不會這么輕易發生的。
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凌娜與蕭霄見狀忙擋在秦非身前。
作者感言
秦非笑了笑:“我想,他發現的,應該是一條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規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