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秦非特意繞去徐陽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幾眼。光線昏暗的過道中, 空氣開始迅速升溫。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著道路兩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間房屋門口都看見了白色的紙錢串。
直播大廳光幕前,圍觀的靈體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評價著秦非的舉措。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正在直播的畫面內,空無一物的空氣一點點扭曲,一個模糊的輪廓顯現在空氣中。
熬一熬,就過去了!而秦非則對此給予了十分不解風情的評價。拿早餐鋪做例子,若是任平能夠確定他在煎餅果子里看到的手指頭就是老板自己的,而老板手上卻又十指完好。
林業道:“還好那幾張照片幾乎都沒有拍到秦哥的正臉。”3號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再往下看,秦非終于看到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榮譽勛章。
但要讓他獻上自己的臉,他也著實是不太情愿。
這么快就來了嗎?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林業不敢細品,將嘴里的食物囫圇吞下,抬起頭對老板娘扯開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好吃極了。”
靈酒可是好東西,低階靈體想買都買不起。
林業欲言又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開。他的眼前浮現起修女走前嘟嘟囔囔說話的樣子。
她雙手抱臂站在床邊,眼神凌厲,眉心緊鎖。
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眾人急急向那方向望了過去。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瞬間渾身發軟。
那人穿著村民的服飾,一臉驚恐,飛奔而過的同時口中不住地高呼著:“救命!救命!黃袍鬼殺人啦!!”秦非掉頭走了沒幾步,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緊接著,一個村民打扮的npc從走廊后面的雜草從中鉆了出來。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被后媽虐待?無處發泄的怒火被秦非的話引燃,修女不假思索地譏諷道:
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呼吸聲。比起正在全力絞殺玩家的567號三人,以及有著強大的公會背景做支持的鬼火和三途兩人來說,優勢本不至于高到如此程度。
這么高冷嗎?況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距離十二點只有半小時左右,就算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假如來人不是秦非,或許當他站在這個位置時,san值就已經跌至臨界點了。
宋天遇到的這個任務,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低,絕大多數玩家都能夠順利完成。隱約有腳步和對話聲從那過道中傳來。秦非站在走廊一側,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可以。”秦非翹著二郎腿坐在里面,老神在在。
秦非躺在棺內,靜靜閡上了眼。恰好秦非就有。那為什么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里?
其他那些意義不明的規則暫且不論,起碼有一條是明確的: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
主播在對誰說話?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好在,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活尸后身上的氣息變了,這一回,林守英倒是沒有只盯著秦非一個打。
對啊!
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總而言之,人還在義莊里,過去看看便是。
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在秦非這里吃了一次虧,蝴蝶必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放棄。說起來,秦非能這么快聯想到這個,還要多虧了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林守英,他明黃色的道袍上綴滿了太極與八卦圖。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
說完她轉身,帶著鬼火離開:“有時再聯絡。”要知道,獨占一條規則,或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收割幾條生命,手不染血地為自己減少對手。他們只會期待秦非趕快被0號解決,拯救其他人于水火。
對面幾人先是愣在了原地, 等到細品過秦非的話以后,不由得后背生寒。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也僅此而已。
接著它如法炮制,將這個npc也吞進了肚里。隨著“咔噠”一聲輕響,臥室門緩緩向外滑開,一陣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腐臭氣撲面而來。不僅如此,秦非連自己的個人面板也沒有辦法再調出來。
作者感言
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