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急迫地發聲,身體向前,直直貼上秦非的側臉。但蕭霄沒聽明白。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緩緩坐了下來。而且在一個鬧鬼的副本里,“炒肝”這名字聽起來多少有點恐怖了。秦非:“……也沒什么。”
可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該怎么辦呢?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
血腥、刺激、暴力、兇殘。他沒有忘記,圣嬰院,是一間教堂。
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
“是不是只要來過就好了?那什么用樹枝拍打自己不過是個幌子。”林業推測道。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沒事吧沒事吧??
棺材的邊緣被畫著朱砂的封條貼著,蕭霄試著伸手推了推,沒能挪動。與此同時,她頭頂好感度條的數值驟然上升。一旦被逮到,是絕對逃不掉的。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鬼嬰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便又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其他玩家都沒有看見它。30、29、28……
秦非:……7號是□□。
薛驚奇卻覺得有些不對。
“所以說我的內心是一個……”這條路的盡頭。提到‘祂’時,鬼女滲著血水的漂亮杏核眼中透露著一股向往,甚至隱隱帶著狂熱。
她向著鬼火所在的方向走來:“你怎么還沒進告解廳,是出了什么問題嗎?”畢竟,新鮮血液對于任何一個團體來說,都是格外重要的。
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個看起來老得不像樣子的男人,灰白色的布衣蓋在瘦削的身體上,就像一個搭著爛麻布的架子。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
上天無路,遁地無門。分工明確,井然有序。
或許是疼痛起了某種刺激作用,空氣中那鐵絲網般密密糾纏的控制感忽然輕了不少。這次真的完了。五個、十個、二十個……
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
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
而這一次,他沒有這份好運了。他心一橫,咬了咬牙, 從懷中掏出一枚淺紅色的玻璃藥瓶, 朝秦非與林業所在的位置扔了過去:
在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那個和她相識不過三天的內向女孩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擺。雖然很輕,距離很遠,但卻十分清晰,秦非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很奇怪,一般來說,在面臨這樣生死攸關的局面時,大多數玩家都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熱的尸體,模樣嚇人極了。只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掃帚沒能揮舞到秦非身上。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蕭霄開始努力地思考。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不,準確來說,我還沒來得及犯。”
十來個玩家湊在規則前面研究著,各自在心中打著算盤。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車載電話是重要道具,秦非居然就這么動手將它毀了??秦非垂眸,心知自己大約是來對了。
是的,沒錯。這一幕差點把彈幕里的觀眾笑死。
因為越是臨近污染源,周圍污染的程度也就越大,哪怕僅僅看上一眼,san值都有可能瞬間清零。
秦非沒有理會。莊嚴肅穆的音樂聲隨著修女的發言聲響起,秦非側耳細聽,似乎還能從中聽出一些支離破碎的歌詞。因為,舊約第一卷第一章,在他剛進副本時拿到的那本圣經選集里,印得清清楚楚。
秦非在一條條廊道間飛馳,視野兩側的景物飛速變化著,陣陣森冷的風拂過臉側,像是來自厲鬼的愛撫。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他一把將那東西:“這是什么?哦~電話線——真是太巧啦!”
“你……”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
作者感言
秦非緩緩將頭向后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