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8號轉而改變了策略,他選擇用這個技能來向6號投誠。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可能是被什么別的東西嚇到了吧。”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
現在還沒到10:30,按理說還在自由活動的時間,可是休息室和走廊都已經熄了燈,外面黑咕隆咚一片。“守陰村面積雖不小,但具有標志性的公共建筑卻并不多。”秦非道,“禮堂、祠堂、亂葬崗,除此以外,還有那六戶人家自己的房子。”
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這是從哪里來的?”林業好奇地問道。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秦非不依不饒:“可是你不告訴我的話,如果我在沙坑里找到了東西,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哨子呢?”
這是比之前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還要更加極限的體驗。
她望向秦非,似笑非笑:“我想,你應該并不想被別人知道和‘祂’有關。”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也沒穿洞洞鞋。
程松一點都不想試試。眼前這第五條規則,很明顯就是受到了污染的規則。【死去多年的鬼嬰:好感度1%】
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傷——當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蕭霄心驚肉跳。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4.營業時間:早上7:30到早上9:00,其余時間概不接客。
說說他指了指自己剛才坐的方向。
……后背輕緩的撫摸一直在繼續,片刻過后,手不知開始鼓搗一些什么東西,棺中不斷響起細碎的響聲。
那金發男子坐在沙發上盯著其他人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
“先給他們打一針安定。”
緊接著,他便聽見秦非說——很快,眾人便來到了祠堂門前。光幕另一端的觀眾們開始瘋狂掏金幣截圖。
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6號抽出匕首,貼在3號的脖子上。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秦非靜靜看了華奇偉所在的方向一眼,隨意找了個角落的棺材鉆了進去,抬手拉上沉重的棺蓋。
徐陽舒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秦非心里驀地一咯噔。什么、什么東西、堵在他的嗓子里面了……他伸手想要去摳,但自然是徒勞,除了將脖子上的傷口越摳越大,沒有起到半點幫助作用。
他在臨到動手的關鍵時刻掉了鏈子。不對,不對。
林業嗓音中帶著壓抑:“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秦非懷疑,這個人多少有點表演型人格。
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后肯定有什么東西正在追他們,但顯然不會是秦非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林守英。
如此這般,就能成功地用鈴鐺聲和口訣驅使僵尸自己動起來。中年玩家名叫華奇偉,穿著一身質量上乘的深灰色西裝,領帶夾锃光發亮,一看便知他在正常世界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俗話說得好,論跡不論心,秦非半點都沒有為此產生心理負擔。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
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而且……
起碼不全是。
“那你改成什么啦?”早餐鋪一旁,有兩名玩家正渾身發抖地癱軟在那里。是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個黑長直,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
“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此言一出,周圍其他靈體頓時一靜。玩家們只需要看一看那些視頻,在里面挑一款自己喜歡、積分又能負擔得起的就行了。
在從禮堂回來的路上,華奇偉同樣注意到了那些詭異的神像。想起那一道道粘連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視線,他狠狠打了個哆嗦。“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
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
作者感言
面對緊閉的房門,秦非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