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秦非依舊平靜,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同導游說上一句:“伙食不錯。”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
明明蕭霄背后還有不少人在跑,那三個僵尸卻偏只盯著蕭霄一人,根本不回頭望其他人一眼。
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千言萬語,最后匯聚成了相同的一句話。
這次,絕對沒有任何人鎖它,可任憑徐陽舒用盡全身力氣狠踹幾腳,大門依舊紋絲不動。“你會看清最真實的自己。”
大廳中的玩家們在短暫的喧嚷過后同樣安靜下來。光幕中,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觀眾們失望。
“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秦非眉心緊鎖。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
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終于,一模一樣的又一間村長辦公室出現在他眼前。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崔冉抓住宋天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見,把我們嚇了好大一跳!”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
他抬手,將電話聽筒拿起。反正他不也沒丟嗎。又驚又喜的聲音自秦非身前響起。
說不定他就能保住一條命。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
徐陽舒跑去問了父親,這才得知了原委。
“對了,如果你們對副本內容還有什么疑問的話,最好在這里一次性全部說完。”還有凌娜,也不知道那姑娘進門后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又怎么樣了?談永打了個哆嗦。
蕭霄見秦非出現,單手撐著地,十分勉強卻難掩激動地站起身。
就知道這老頭不懷好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
房里很安靜,沒有拉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隱約能夠聽見外面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秦非抬手揉了揉脖子。
“不不不不。”出乎眾人的預料,徐陽舒聽了秦非的話后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動,反而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這么突然地開始傳道是幾個意思?
很可能對玩家們破解副本秘密有所幫助。“想辦法糊弄過去,應該可以。”
“坐。”
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人群中有個刺頭樣的男人,正是那六個沒有報名午餐的玩家之一,聞言臉上露出個不懷好意的表情:“隊友?,你的意思是你是白方的人?”蕭霄還在懵,摸著后腦勺道:“他們……都被打了鎮定。”
宋天雖然沒有進過副本,但他打過游戲。這狗副本、天殺的系統。
彈幕沸騰一片。夜色在頃刻之間蛻去,天光驟亮。
“別緊張。”秦非寬慰道。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短短半分鐘時間,秦非已經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頭發老太太鬼。
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一下,兩下。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蕭霄又有了那種死到臨頭時全身血管發僵的緊迫感。
可他根本沒看到過啊。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沉穩有力的手臂緊緊扯住凌娜的手腕,將她從尸鬼的嘴邊拽了回來。這個12號究竟有什么魔力?
還好秦非自己爭氣,一個人也能殺回來。
作者感言
看他們那十分具有計劃性的動作顯然是提前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