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飛速在房間內部掃視。
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緊接著,鐘聲停止了。因為那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
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蕭霄打岔道:“用不著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就說,你們可以配合嗎?”他的傀儡們在周圍站成兩排,紛紛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隨著談永提出那個敏感的問題,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義莊中眾人的關注中心。
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雙馬尾在心里暗罵了句晦氣。還包括你身旁每一個玩家。
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
“啊!!啊——”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
可撒旦已經一句話也不愿意再說了。
“你聽。”導游望著那人的方向,低聲開口:“那是村長。”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
這個店是只在早飯時間段開的。而眼前的蕭霄,起碼截至目前為止,秦非還能夠確定,這就是蕭霄本人,而不是一個頂著蕭霄臉皮的其他什么東西。
可是,玩家們彼此對視著,目光中卻都透露著遲疑。6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和10號是綁定進副本的隊友吧,我們早就看出來了。”
迫于秦非的實力與程松的壓制,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動手,如今終于找到一個正當理由,那張丑陋的臉龐閃過一抹計謀得逞的陰暗神色。……好多、好多血。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跟著他死得更快啊!相比于背對著女鬼的秦非,蕭霄收到的沖擊似乎還要更大一些。秦非微笑著,大言不慚地開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們聊了聊。”
那顆滾圓的人頭像球一樣掉在臺子上,又被臺子上的木板彈到了油鍋里,發出“滋啦”一聲爆響。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
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手正握在秦非脖子的位置,力道太大,直接將秦非勒出一聲干嘔,伴隨而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嗆得青年滿臉通紅。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
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纖長的食指嵌入眼眶,緩慢輕轉。
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躲在旁邊的囚房門后偷看的蕭霄:?
“你看,就像這樣。”蕭霄將機器左右的兩個按鈕指給秦非看,“我們兩個一起按下去就行了。”她看起來比自己的媽媽年紀還要大,卻因為倒霉被卷入這種危機四伏的直播當中。為了生存,即使好不容易逃離副本,依舊不得不被迫每天進行高強度的工作。
鬼女不待見秦非,但更不待見別的玩家。越是臨近對抗賽開始的日期,蕭霄就越是焦灼不安。
而桌上那些琳瑯滿目的食材,竟然是一桌垃圾。只要2號血條見底。表里世界翻轉,他就安全了村長將秦非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實在沒揪出什么破綻,只好面帶不甘地轉身走了。
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假如秦非沒有想錯的話,這個找東西的任務過程中是沒有死亡條件的。
“之前我和村民打聽的時候了解過,往年村祭,玩家們都是直接躺在棺材里,被村民連棺材帶人一起抬上祭臺的。”他解釋道。
薛驚奇打開了活動中心一層會議室的門,除了少部分不愿聽安排的玩家仍在二樓遠遠向下觀望,其他玩家都已齊聚在了會議室內。至于那些低價值的線索,若是被玩家抽到后那個人會怎么想——
刺啦一下!他們不希望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
圣嬰有24名, 掛墜有24個, 圣經有24本,臥室有24間。
這樣想的話,如果到直播到了后期,他們要對16-23號動手,最好都能在里世界進行。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這種感覺和人在正常世界中受傷后的感覺截然不同,此刻的玩家們就像是游戲世界中受到控制的系統角色,如同一個個提線木偶般,被系統強行施加的外力影響著。——提示?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
作者感言
【死去多年的鬼嬰:好感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