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可不是什么信不信得過的問題。

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他上下打量著神父, 從對方的細微處展露出的神態來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蕭霄愁眉苦臉：“你不懂。”

“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在休息區的囚室里，一直被關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秦非的目光落在義莊大門上。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

——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

只是，他和蕭霄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那么膽小。他走遍了大半個村子才終于勉強找到一個愿意理會他的人。

他可不是什么真正心思單純的7歲小孩。不會被神父用幾顆快要融化的糖果和夾子音就給騙到。一跳一跳，隨著他向前去。她說話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說出口的內容卻令蕭霄驟然一喜。

“笑死，主播怎么突然之間又開始散發魅力了。”“可是林守英不一樣。”

他將自己與他的靈魂相互捆綁，準備一點一點將它蠶食，卻沒想到，當時掌握著蘭姆身體的是12號人格。“我他媽真是服了，老子看了幾百遍圣嬰院了，頭一次見到這樣忽悠神父的。”

“是嗎？”她笑著說，“謝謝你夸獎我的寶寶。”分別是蕭霄所扮演的10號人格，以及14號人格艾拉。

這要是被他逮住的話……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鬼女的核心訴求是要毀掉村祭，把這六具僵尸偷走藏起來，村祭也就無法正常舉行了。

更近、更近。

“歡迎大家來到圣嬰院。”

華奇偉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

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剩下三人一個先上，另外兩個提前埋伏好偷襲。

——就跟他們現在對這個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樣。但。

……草（一種植物）靈體們沒有猜錯, 秦非的確找到了指向出口的線索。

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但，這技能也有一個缺點。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

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粘完之后又甩幾下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秦非肩頭，將那紙一會兒扯下來一會兒貼回去，自娛自樂地玩了起來。這次鬼嬰干脆放飛自我，也不管三途和鬼火他們會怎樣想，直接沖了出來。

“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我的天哪，這都算是什么事，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過于決絕了, 把黛拉修女弄得有些懵。

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無人回應。并沒有其他多余的聲音。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完蛋了，完蛋了。”沒有穿衣鏡，多不方便。

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即使做夢時身處的環境與現實一模一樣，但只要是在夢境中，依舊總會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秦非這樣想著，腦海中卻回想起剛才在臥室里照鏡子時，鏡中浮現出的他自己的模樣。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

秦非搖了搖頭：“不會，我已經明白了。”

絕對。鬼火就像觸電了一樣，飛快把手指頭縮了回來。

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視線恰好與三人的其中之一相撞。家家戶戶門前都擺上了燃燒著的紅色蠟燭，一支支蠟燭旁堆砌著成摞的紙錢。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當前在線人數為：61325人，10分鐘內同比增長16.8%！】秦非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千回百轉。

說來也怪，這里能見度那么低，那座祠堂的輪廓卻顯得異常的清晰，漆黑的門洞正對著義莊所在的方向，恍惚間仿佛泛著猩紅的血色，再仔細看，卻又什么都沒有。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

林守英就把持在那兩處通道上，像是逗弄著老鼠的貓，將每一個試圖從那里通過的村民吞吃入腹。緊接著，就在下一秒。而不遠處，秦非卻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