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又是一個老熟人。
……他聽見黛拉修女低聲感嘆,“你美貌的皮囊看起來是多么邪惡!”
他是會巫術嗎?!她的狀況比起鬼火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像是在灼灼燃燒著,一旦不注意,隨時都會火山噴發。秦非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整座祠堂的環境。
導游看看其他人,又看看秦非,頭頂的好感度條又一次磨磨嘰嘰地向前挪了一點點。繼而被污染影響,失去理智。
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鬼女的手在棺材里給秦非留字時擦破了皮,想必就是那時,將血氣也殘留在了秦非的身上。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之后怎么樣,還得看他繼續發揮。“滴答。”迷宮回廊面積那么大,他們必定不可能時刻監視到回廊的角角落落。
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若是要讓秦非將他身旁已經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的24號推出去擋災,秦非還真是有點下不了手。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
刺頭男面帶狐疑地打量著宋天:“剛才紅隊的那三分,是你加上的?”主播那邊肯定什么也看不見,一片空白,但他就像是能讀心一樣,和觀眾們無縫交流起來。
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快要走到街區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蕭霄和林業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
圣子一定會降臨嗎?三途的推測沒有錯,這老頭的確有點問題。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便會浮現出里人格的模樣。鬼火是9號。
蝴蝶和他的公會非常出名,對于他們的行事風格,蕭霄以前也曾略有耳聞。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
“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他是真的怕這個年輕人。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
撒旦覺得自己快要鬼格分裂了。哪像這群趴菜?“仁慈的主啊,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
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而影壁后方,就是整個祠堂的大門了。祂究竟是如何注視著他?“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
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再裝昏迷下去也沒意義了,秦非干脆當著黛拉修女的面睜開了眼。這段時間,足夠讓6號像砍瓜切菜一樣把他們一刀一個!但他不可能禁止三途他們去找秦非。
野冢也依舊是那片野冢。徐家于是舉家搬遷到了山下的鎮子里,家中人各自尋了份工,過上了本分又普通的日子。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
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他口中的那個世界,指的必然就是表世界。
林業嗓音中帶著壓抑:“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眾人稍一合計后便決定兩兩一組,秦非與蕭霄一組、刀疤和程松一組,孫守義則和兩個女生一起。
直播大廳中頓時響起一片“臥槽”。
“開……開了——”蕭霄目瞪口呆,徐陽舒嚇了一跳,猛然轉身。
“我們在屋外,他們在屋里,十二具尸體整整齊齊。”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再這樣下去,王順遲早會被撐死。
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蕭霄看著符紙飄到地上,人都傻在了原地。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可以相信我,那一定不會是你想看到的答案。”
作者感言
林業現在已經距離機器不到一米了,他面前站著最后一個動物,而那動物正一臉遲疑地瞪著前方的機器,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