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這種地方,秦非若想一個人控制住七個人,幾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用嚴肅冷冽的目光掃著秦非,希望這個玩家自己能有點眼色,趕緊出去。
但當他仔細觀察對方后,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穿著旅社的制服,背對著他,彎著腰站在那里,看起來有點奇怪。結果證明,尸體和新鮮的血液一樣,都能使灰蛾瘋狂。
還是那種走起路來一跳一跳、身上的黃色符紙隨風翻飛、舌頭伸得老長的僵尸。就是在這通出于關心的語音通話中,1號社員叫出了周莉的名字。
對面的青年臉上露出驚愕的神采,污染源又開始覺得尷尬了:“就……消失了,沒了。”總感覺,這一趟恐怕會很難捱。立馬被人懟了回去:“你先睜開眼睛看看你家主播在干嘛,再說人家小秦,行不行?”
雙方都一無所獲。眼珠還在眼眶里,皮膚也沒有被挖爛。他們聊著這些話題時,秦非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青年白皙修長的手中上下顛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物品,仿佛他們正在說的話題與自己毫無關系。
秦非覺得十分有趣。
可他們偏偏將地上那人壓制得動彈不得。這樣說來,秦非本該是最先抵達目的地的那一個。這個詞匯,為什么會從一個NPC的口中說出來?
呂心一驚,猛然想要站起,卻已經完全無法動彈。“就是。”
那雙圓溜溜像小狗一樣濕潤的黑色眼睛望向旁邊某一處,秦非抓了一把彌羊的頭發,示意他向人群外面看。刺骨的寒風從外墻石磚的縫隙中涌入屋內,整座神廟冷的像個冰窖,有風順著領口鉆進衣服里。秦非在離開封印之海后和污染源達成協議,幫祂去各個副本世界尋找靈魂碎片,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污染源的指示,進入祂所需要的副本。
但秦非并不這樣認為。“鬼火:希望下輩子別再認識你!!”
今天卻不一樣。與幼兒園這批回城玩家的安靜不同,活動中心門口吵吵嚷嚷,喧鬧得就像一個菜市場。
像“游戲玩家”這樣自帶出場特效的外觀,彌羊還是第一次見。……
應或臉色變了又變,低聲詢問:“你覺得,刁明會不會是我們當中那個死者?”
正如秦非所想的那樣,污染源不能直接離開。秦非從林業懷中接過一個祭壇,貓著腰,趁夜色混進了追在蝴蝶屁股后面的那只怪物隊伍的末端。
“加入死者陣營,大家合作共贏。”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像是一個老成的推銷員在兜售自己的商品。譬如多久能移動一次、一次能移動多遠,都不可能隨心所欲。
收音機中的廣播聲仍在繼續, 不斷循環往復,重復著斷斷續續的搜救播報。閾空間在固定時間內只能控制一個——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只能控制一批人。
好在這次人多,而且大家身上都綁了繩子,這才得以安全折返。“誰說,我們只有犧牲玩家這一個選擇?”
彌羊詫異地睨了秦非一眼,若有所悟。那果然并不只是在威脅自己,杰克想, 他作為副本中第一個死者,肯定有一些門道, 才能避開所有來自礁石的攻擊。“大家不要慌,聽我說,我們不用過度猜忌懷疑。玩家當中應該沒有狼人。”
這原本只是一個用來警醒陸立人的消息,提醒他,及時在簡單的游戲中,也不能放松警惕。彌羊奇奇怪怪的模樣像極了精神失常,林業面帶怪異地瞅了他幾眼,問秦非:“你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嗎?”
那一株株林立的樹影,在夜幕中綿延成一片,杳無邊際。社區靠近邊緣的無人小徑,秦非正向活動中心的方向一路走去。“對不起啊哥,是我太脆弱,給大家添麻煩了。”
而第九顆,卻與前八顆并不相同。
十余個直播間。蕭霄的臉卻已經白得連血色都消失了:“絞肉機。”
祭壇動不了了。
應或一怔。污染源并不想這樣。屋內沒有動靜,只有玩家的挪動腳步時,傳來的細碎的衣物摩擦和呼吸聲。
其中有兩個心理素質比較差的,已經兩腿顫抖了起來。
他緊貼著秦非,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對方身上的掛件,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才能勉強汲取到一點安全感。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彌羊壓低音量,用氣音對秦非放了句狠話:“哥們兒你還記不記得,你兩分鐘前還覺得里面這兄弟聽不見你說話呢,現在你怎么能聽見外面人的聲音了啊哈哈哈哈!!”
秦非從任務空間里出來了。應或:“……”
那仿佛是……這已經不是秦非頭一回提出這樣的要求,上次、上上次……每次他都這么不耐煩!!觀眾們:???沒事吧你們??!
出現在身后的人是谷梁。有東西和著血一起, 從他的臉上掉到雪地上。
作者感言
和‘祂’有關的人,這點面子她還是愿意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