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沿著床沿坐下，頷首指了指自己身邊。雖然只在恍惚中瞥見一眼，可方才窗戶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渾濁得不像話，眼圈泛著駭人的紅色，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

這種敵對, 與暗火和蝴蝶公會之間的那種暗仇不同。甚至已經吸引人到了一種、以前所有進入圣嬰院副本的主播都沒能達到過的程度。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

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蕭霄抬頭向秦非看去。

“尸體！”“一旦和他搭話，心智不堅定的人不超過三句就會被他帶跑偏了。”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徐家的馭鬼術肯定是這個副本的重要線索。都打不開。“我也覺得。”

女人當即便高興起來：“你也是這么覺得的，對不對？”

幾名玩家同時向凌娜所在的方向跳去。

薛驚奇被噎了一下，那張老好人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溫和微笑以外的僵硬表情。“他怎么就看上……了呢。”秦非抿唇，纖長的睫毛不解地撲閃著，俊秀的臉上寫滿疑惑。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

雖然他在這場直播中最初看好的新人刀疤已經沒了，但對于蕭霄的潛質他也很看好，恰好蕭霄和孫守義都是自由人，他便在排隊登記的時候詢問了兩人對加入公會的一箱。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秦非意識到這一點時，忽然心中一動。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起碼現在看上去和中午時分無異。

那《馭鬼術》豈不是手到擒來！緊接著就要開始背：“第六是，若休息區的電燈閃爍……呃。”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

那群僵尸跳得比跳蚤還快，孫守義疲于奔命，完全沒有額外的心思去朝徐家祖宅的方向跑。你他媽——“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聲道。

“如果想知道的話，去幼兒園里翻找一下各個班級名冊之類的物品，或許可以有所收獲。”

“之后我說要去別的地方轉轉, 但是任平不同意，他說他覺得這條街上的好幾個NPC看起來都怪怪的，除了炒干店，一定還有別的地方也有問題。”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從他昨天傍晚回義莊到現在，導游一次都沒出現。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

……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秦非道。“救命救命我有罪，我從上個副本就關注主播了，剛才修女把那個玩意掏出來的時候，我竟然真心實意地希望主播這一波不要逆風翻盤……“

但他不可能禁止三途他們去找秦非。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說話的是5號。

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

6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和10號是綁定進副本的隊友吧，我們早就看出來了。”還看清最真實的自己。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假如8號泉下有知，大概也會被氣得捶胸頓足吧。配上蘭姆那張柔軟無害的臉，頓時讓氣氛和緩了起來。

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所以眼睛就主動來找他們了，想躲都沒有地方躲。宋天此刻還能和里面的人有來有往地說話，因此他遇見的應該不是那種特別要人命的重大危機。

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蕭霄的語氣遲疑了一下。

和蕭霄一模一樣的還有林業、鬼火和三途。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

有些人雖然因為運氣好得以逃生, 但實際上，心理防線卻早就已經崩潰在了那場充滿血腥與詭異的直播當中。程松沒再理會他，一臉冷漠地轉開頭，并不作答。

別人還很難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