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一下。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不對,前一句。”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
漆黑的楠木棺材里,彪形大漢痛苦地捂著頭坐了起來。二樓的面積比一樓要小不少。
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隨著“咔噠”一聲輕響,臥室門緩緩向外滑開,一陣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腐臭氣撲面而來。每個玩家的起點都是相同的,也不存在僅針對個人的故事線。
不知為什么,眼前的蕭霄總讓秦非感覺到些許陌生。
接下來,他將自己早晨在商業街早餐鋪的所見所聞全部分享了出來。那些小手十分纖細,每只只有嬰兒巴掌那么大,肌膚帶著半透明的質感,青白的血管在皮膚下根根盡顯,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白里透紅的,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你無法逃過祂的注視。
邁著大步前進的血修女遠比秦非更加靈敏,也比秦非更加彪悍。直到走到他們家的大門口。
秦非一手拽上蕭霄,回頭對孫守義和程松道:“走吧。”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
好端端的規則卻全是口口,這是什么意思?“完成任務之后呢?”要怎么做,才能博得導游的好感呢?
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能多茍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茍在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副本出現了什么新的轉機呢?
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瞬間渾身發軟。“撬不下壁燈,我們還可以直接撬磚頭啊。”
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沒有人想落后。
“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尤其是6號。
在朱砂接觸到皮肉的那一刻,棺中原本面色青白的尸首便開始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腐爛分解,直至化成六具白骨。秦非低頭輕輕咀嚼著食物,同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餐廳里的眾人。
林業眼睛都瞪圓了:“這……會不會太冒險了?”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沒什么神采。“既然是對抗賽,紅方的任務是找出藏在社區里的鬼,那白方的任務會不會就是保護社區里的鬼?”林業給出了推斷。
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
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這些小孩現在分明有說有笑,可那說笑聲,似乎都是從玩家們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驟然出現的。
難道,這輛車真的只是一個與旅社聯絡的基站而已嗎?然后被尸鬼包圍,命懸一線。神父可沒有什么積分可扣。
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咱們要不要……?”孫守義欲言又止地看向門口。三途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說服了。
那張被鬼嬰貼在他手背上的符,竟然撕不下來了!
秦非摸了摸鼻子,順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路向前走去。他是想問秦非,是如何預測到剛才那出險情的。
村中眾人則可過上半年安穩的日子,不用夜夜擔驚受怕。半晌,他終于開口:“可以。”好在他從來沒有懼怕過來自他人的目光。
就像三途來這個副本,最主要的是要替鬼火上分一樣。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還有13號。他剛想把驗資卡取出來!!
“靠,神他媽更適合。”
作者感言
雖然大家只在他家待了10來分鐘,但秦非依舊可以確定,他家絕對沒有藏著什么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