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思索著,手中的動作未停,仍在持續翻閱著那本筆記。它從秦非肩膀下到地上,然后撅著屁股,連走帶爬地往幼兒園里去了。
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
導游背后,一座灰白色的村子正無聲佇立于濃霧當中。時間只剩最后十分鐘,現在即使是用跑的,要趕在十二點前到村東都有些勉強。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秦非不需要補充san值,而E級商城中可購買的武器類道具又只有那么兩三件,秦非苦于道具格子填不滿,干脆將所有空格都放滿了低級共享血瓶。
秦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從懷中拽出來一枚吊墜。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這樣比起來,這些觀眾喊幾聲“老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完全無需在意。
“是我們剛才的彈幕!”蕭霄瞬間后頸發涼,極速飚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他剛剛才從一場死亡危機中抽離,但他并沒有表露出半分緊張。
【玩家屬性面板】……難道最真實的他,是個怕黑的慫蛋?
每個靈體看向光幕的眼睛都瞪得滾圓。
他們的頭上頂著黃色遮陽帽,帽子上用難看的字體繡著一行標語: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主”能看到、能聽到,他無所不知。
以及,這有什么可牛的,還不就是個E級菜逼,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兩說。“也不能這么說,好吧,我老婆那么漂亮的臉我都沒摸過,怎么能讓這個老色鬼沾染呢”【現在為大家播報本次對抗賽規則。】
那些翻窗的人也一樣。即使他們先前沒有發現那些小手,可窗外黑霧彌散,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外面危機四伏。
秦非躺在棺內,靜靜閡上了眼。還有什么,是能夠成功打動一位母親的?“對對對,要是我被扔進直播里,肯定就是那種一輪游選手。”
“我服了我服了!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這群人肯定要死在門口的話,主播居然張口就喊媽媽???艾拉肯定立馬就要給他開門了!”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這家伙能不能自己聽聽他說的是不是人話。
與此同時,在場的看守卻齊齊變了臉色。三個人對視一眼,心里有種古怪的預感,一起看向秦非。
她看了看蕭霄,又看向他背后的秦非,視線在二人身上游轉。還有這種好事?
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話題在這里止步,三人皆神色凝重,每個人都在心里思索著什么。
前兩次秦非下來時,走廊的一側堆滿了雜物,而今這些雜物變少了許多,也露出了背后的墻面。青年微微垂眸,略顯蒼白的臉色肅穆而平和,雙眸微微瞇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過來了,但是沒關系。”
事情發展到這里,已經很明顯出了問題。
他望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這個也有人……
他的身后哪還有秦非的影子。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他的方向感向來極佳,并且,由于夸張的記憶力,他幾乎可以用腳步丈量每一寸地面,繼而在腦海中整理出一幅逐漸清晰的平面圖來。
比如村長,比如司機。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
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
幾人隨意選了條看起來不那么長的隊伍,站在了隊伍末尾。
假如祂無所不知,那后面一條規則也就根本不可能成立了。他不應該那么狂妄地覺得人沒有鬼可怕的!“沒死?”
有人雙眼放光,一秒鐘都舍不得錯過眼前精彩的畫面,也有人面露懊惱,似是在為今后的賭桌上失去了一張好牌而感到遺憾。“嗚嗚嗚,要是他舔的是我就好了!”
而推薦度越高的地方,含有關鍵信息的概率就越大。那就是低級共享血瓶,是秦非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中險些喪命時,蕭霄雪中送炭過的那個道具。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修女目光一變。是凌娜。
作者感言
秦非的步數依舊平穩,清瘦的脊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