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盯著面前的鼓眼泡小鬼看了一會兒, 想伸手, 指尖快要觸碰到它的臉時卻又慫了,訥訥地收回。蕭霄在死到臨頭的前一秒都還在為這件事憂愁。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
和相片中的王明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但——聽起來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若不是蕭霄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都要以為秦非變成了整個中心城內的頭號通緝犯。頭頂的吊燈沒有打開,每個座位前都擺著三只白蠟燭,插在黃銅燭臺上,正在黑暗中靜靜燃燒著。
所有人眸底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輝。程松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表情,斂著眉目:“然后呢?”
秦非順勢站起身來:“已經沒事了。”
可還是太遲了。那——顯然,命運之神今天完全沒有眷顧秦非。
孫守義退后兩步,往同樣驚懼難安的林業和凌娜身旁挪了挪。只可惜5點實在是有點杯水車薪,光是昨天在靈堂里,蕭霄的san值都掉了8點。“想辦法糊弄過去,應該可以?!?/p>
“誰死對你來說獲益最大,后續帶來的麻煩最小,這就足夠了?!彼耆珱]有多想,一邊翻找著什么一邊隨口答道:“您嗎?您是和蘭姆一起來的教堂呀,你忘了?”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
彈幕為此又小小地沸騰了一波。
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令宋天意外的事,墻的那邊傳來一聲充滿疑惑的悶哼。那種帶著審評的眼神很難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場上打量著一塊肉,正在挑剔地品鑒著肉塊質量的好與壞,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錢去買。會是他嗎?
秦非的大腦飛速運轉。撒旦:?這里沒有人嗎?
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現皮球的幼兒園玩具儲藏室,從儲藏室裝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顆與其他紅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藍球。
“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秦非仰頭向外望去。是個新人。
窗外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為他纖細卷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暈影,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因此平添了幾分暖色。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當秦非捧著它們向前走時,它們的睫毛在不斷地震顫。
臥室門咔噠一聲閉合,將走廊外的動靜都關在了門后。
“鬼蜮世界則是里世界中最為特殊的一種,一定程度上獨立于主副本之外,由高級副本boss自主生成,在鬼蜮世界中,領主會創造出獨屬于自己的規則,甚至能夠凌駕在副本的主規則之上。”
究竟該如何破局呢?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皠e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
“就是沒死啊!死了的話過了這么久他的熒幕也該熄了吧,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
徐陽舒于是又連滾帶爬地爬回了先前那個角落。那張貼在墻上的規則,像是被一只無形的畫筆補全了似的,原本模糊難辨的字跡一點點清晰起來,內容竟和林業寫在草稿紙上的一模一樣!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
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是義莊可以削弱鬼怪們的攻擊能力嗎?圣嬰被告密后會被扣積分,那神父呢?
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有了村長這句話,再配上羅盤的輔助,程松已經認定,玩家們通關的關鍵點就是祠堂。
這親昵的姿態幾乎令三途與鬼火動容了,先前因為秦非設計他們而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它們嘶吼著、咆哮著,連一絲準備時間也不留,向著玩家們聚集的位置沖了過來。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導游果然回答了秦非,他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開口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蹦切┤税l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進了囚室里。
眼下不過晚上八九點鐘,若是要去墳場,時間倒是非常寬裕?;蛟S,等有一天,他升級到更高等級的世界、接觸到規則世界更核心的運作邏輯之后,自然便能明白了。秦非慢條斯理地分析著。
那只手掀開簾幕,向前,再向前。
三途總是不茍言笑,鬼火其實一直都有點怵她。
寂靜在黑暗中流淌。不是不可攻略。
“沒關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作者感言
“不要錢的,你隨便讓我干什么都行,到時候,在紙上給我簽個字就可以了。”秦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