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
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
“就是很眼熟啊!雖然他現在穿的可可愛愛,可你看那張臉,這不是主播在上個副本遇到的那個鬼嬰嗎!”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
秦非伸手,捻起胸前那枚十字架,裝模作樣地比劃出禱告的姿勢。最后,他十分痛苦地閉了閉眼:“我真想不起來了……說起來我怎么感覺最近老忘事?”
屋內一片死寂。3號:叛逆型衍生人格,重度抑郁并有軀體化表現,嗜靜,不說話、不動,高危,時常有自殺及自殘傾向。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
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徐陽舒只是想著,普天之大,除了守陰村這些,肯定還有別的趕尸人存在。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
什么鬼,這是恐怖直播吧?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
怎么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徐家先輩的意思,還是鬼女自己的意思?
空氣陡然安靜。
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
這一次卻十分奇怪。觀眾們沒有看錯,村長的確是懵了。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
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
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遼遠的不知名處有鐘聲響起, 咚、咚、咚。她扭曲自己的肢體,手腳共同著地,像加椰子一樣在秦非旁邊爬來爬去。
不知不覺間,秦非這個偽裝老手的新人已然成為了玩家中的領頭人物。秦非回到了他踏出迷宮出口后進入的那個純白空間。
昨天他在被吸進守陰村祠堂的門里時,凌娜就在一旁。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
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黃袍鬼速度未減,隱隱還有加快的趨勢,秦非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運動細胞都被迫調用起來,以一種燃燒生命值的強度勉強躲避著黃袍鬼的追擊。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刀疤臉色難看,緊攥著手中的匕首,孫守義抬起手,放到臉前,狠狠閉了閉眼,又放下。這是要讓他們…?
秦非像是無意識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掛墜。
秦非順勢望向窗外,瞳孔在下一刻驟然一縮。門內又是一條走廊。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身后的其他玩家聽見秦非這樣說,不由得睜大了眼。“靠,看見大門,他怎么反而還往反方向走了?”
因為還有一條很容易被忽略的先行規則。但當天晚上,鬼嬰突然出現在了秦非眼前。
真是離奇!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短發女生伸手用力搓了搓臉, 嗓音沙啞:“然后,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他那粗短的脖子上同樣傷痕遍布,皮肉外翻,道道血痕觸目驚心。【請在告解廳中完成告解:進度50%】頭頂響起系統尖銳的提示聲:
這絕不是一只屬于成年人的手。說話時的神色慈愛又溫和,活脫脫就是一副溺愛孩子的家長模樣。
“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現在,秦非幾乎可以確定,不出意外的話,他對這副本中所有鬼物,都有著超出其他玩家一大截的吸引力。
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秦非驀地轉身,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房子的大門,百忙之中還順手拽上了距離他最近的蕭霄。
那是祂原本的樣子。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
地面污水橫流。
作者感言
導游望著那人的方向,低聲開口:“那是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