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臺內(nèi)。
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jīng)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他終于看清了秦非手里拿著的東西。
那對父母正在背后望著他。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xiàn)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nèi)怏w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秦非順著6號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去。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
……那張被鬼嬰貼在他手背上的符,竟然撕不下來了!黑心教堂?
粘完之后又甩幾下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秦非肩頭,將那紙一會兒扯下來一會兒貼回去,自娛自樂地玩了起來。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她的臉貼上秦非的耳廓,刺骨的森然寒意順著毛細血管直沖大腦。長發(fā)女生和那個幫薛驚奇跑腿的玩家異口同聲。
“系統(tǒng)在看在規(guī)則里已經(jīng)提示過我們,狼人社區(qū)的背后是存在著秘密的。”這個要做到倒是不難。
這或許是三途經(jīng)歷過的那么多場直播中,觀眾們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場了。奇怪的是,秦非看不清他的五官。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
他們同意徐陽舒回一趟祖宅,但要帶上四個看守他的人。“等你離開迷宮,成功到達目的地以后,迷宮的存在與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
這簡直已經(jīng)不是人,而是一個活菩薩了。
各個級別的直播大廳中熱鬧非凡,歡呼的,喝倒彩的,抱怨自己正在看的視角無聊的,說什么的都有。在一里一外的雙重關(guān)注下,秦非不緊不慢地開口。
秦非挑眉,沒想到他竟然和這群玩家意外撞了目的地。但……
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有時候, 泯然眾人也是一種優(yōu)質(zhì)的保護色。
在向前的過程中,他的腳不知踢到了什么,發(fā)出一聲短暫的悶響。
也不知黑袍NPC用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的血根本止不住,只能靠不斷使用補血藥劑拖延時間。
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xù)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6號竟然準備拿他開刀。
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yīng)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片刻后,導(dǎo)游回過神來。
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他們面色鐵青,大跨步走了進來,一腳將最靠近門旁邊的那個玩家踹開老遠。和大多數(shù)尋常人認知當中的鬼一樣,鬼嬰也更偏好于晝伏夜出。
頭頂,天光已經(jīng)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zhuǎn)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有人雙眼放光,一秒鐘都舍不得錯過眼前精彩的畫面,也有人面露懊惱,似是在為今后的賭桌上失去了一張好牌而感到遺憾。秦非并不會感到恐懼, 加之精神免疫高得出奇, 自然也就沒有得到蕭霄那樣糟糕的體驗。
“我們完全可以趁這段時間盡可能多地拿告解分。”三途道。這地方實在太小,只消幾眼便足以將整個辦公室的場景全部囊括眼中,一個書柜,一張書桌,靠墻擺放的兩個書架,就是房間里全部的東西。
再說了,這個導(dǎo)游從一露面起就臉色慘白,說話磕磕絆絆,行動起來也十分僵硬。蕭霄明顯沒有反應(yīng)過來,趔趄一下后邊跑邊迷茫地回頭向他看。他坐在2樓的最佳觀影位,手邊放著一盤瓜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光幕,口中喃喃自語
“天黑了。”徐陽舒眼見眼前一行人心意已決,可憐巴巴地求饒,“我們明天再去行不行?”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nèi)行的痕檢經(jīng)驗判斷,應(yīng)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
聽蕭霄說了半晌他的疑慮,秦非微笑著開口:“誰告訴你那條規(guī)則不算什么的?”
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一覽無余。蝴蝶不死心,一直派人盯著D區(qū)管理處。大家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原來宋天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到活動中心。
【當前陣營任務(wù):尋找潛藏在狼人社區(qū)中的鬼。指認一只鬼得一分,殺死一只鬼得兩分。】苔蘚,就是祂的眼睛。他邁步。
伙食很是不錯。在極短的0.0001秒鐘之內(nèi),蕭霄的視線從血修女的臉上挪到了她們的手臂上。
作者感言
聽見呂心道謝,崔冉臉頰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下樓的腳步也顯得愈發(fā)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