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秦非呼吸一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或許,這就是他被修女抓來的理由。“即使我們變成了死人,也一樣不可能靠‘走’離開這個村子。”程松一邊說,一邊像是不經意般望向林業和凌娜。黛拉修女深受感動,連連點頭:“我這就送您回去!”
神父憐憫地看向秦非:“她們是教堂里負責矯正錯誤的管理員,一旦被她們發現,你們可就慘了。”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
孫守義神色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于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在兩人眼前。
秦非的表情有些許怪異。
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所有的東西上都有著標號, 不容混淆。
打斷他的不再是程松,而是不遠處廂房驟然洞開的大門。他很愛面子,也很愛展示自己。
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在22聲鐘聲響起前,活動區內已然空無一人。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那些被當成了隨從的NPC,大部分尚能得到主人的尊重,但也有不少,直接被當成了奴隸對待。孫守義卻搖了搖頭:“偷走以后,我們能藏到哪里去呢?”
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秦非十分“順手”地將胳膊猛地一抬。那鎖鏈不長不短,不會太大幅度限制囚徒們的步伐,可無論如何,總還是會影響到一部分行動力。
玩家們頓時露出又羨又妒的神色。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
11號覺得身體非常不舒服,頭暈目眩,直犯惡心,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假如玩家們們真的開始毫無章法地互相攻擊,那么表里世界勢必會接連不斷地互相掉轉。難道,這輛車真的只是一個與旅社聯絡的基站而已嗎?
……
秦非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翳。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油炸人頭的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強了, 他們后趕來的這些人現在尚且都沒能平復心情, 光是看到結果,胃里已然翻江倒海。
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片刻后,她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變:“善堂那兩個人去哪兒了?”“對對對,主播以前對NPC多溫柔啊!”
蕭霄這句話徹底提醒了他,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明白了門上那句話的意思。
“要把副本怪物帶走,就只能是簽訂主從契約了吧。”起初,所有人,包括這位趕尸人自己在內,都以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尋上了門、偷走了尸體,為的就是折辱人。
有其他靈體投給它一個怪異眼神,似乎是在嫌棄他的癖好太變態。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這份危險并不單純指向12號玩家本身,而是指向全體其他玩家。
秦非鼓勵般拍拍孫守義的肩:“來都來了,看看車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吧。”
……沒了,實在啃不出什么東西來了,徐陽舒帶著點遺憾地抬起了頭。
“你剛才說什么?”秦非一邊問,一邊給鬼換了身衣服。
孫守義尷尬死了,但又不好意思說。“啪!”鬼火抬手,重重扇了自己的臉一巴掌。
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規則世界的夜晚,通常意味著危機與死亡。
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他沒有問雙馬尾究竟是什么意思。
村長的頭腦閃過一陣暈眩。宋天道。
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林業當時就開始心臟狂跳。
“蝴蝶知道你剛升到D級,說不定會去D區門口堵你。”三途道。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
并且系統也沒有告訴他他排在第幾名。【3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但,十分荒唐的。蕭霄:“……”
作者感言
畫面中,直面女鬼沖擊的青年卻表現得和觀眾們此刻的任何一種反應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