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他話鋒一轉:“那你呢?”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一言不發地上樓,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直挺挺地向床上倒去。艾拉愣了一下。
直到遇見秦非,他才忽然意識到。
他的左手本該牽著凌娜的手,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就再也感覺不到凌娜的存在了。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人群的結構開始振動,秦非從臺上往下看可以清晰的發現,已經有一小部分人開始逆著人流往外擠視圖,提前其他人一步離開這個地方。幾道目光頓時如探照燈般齊聚到了秦非的臉上,無論觀眾還是玩家,此時此刻內心都不約而同的涌現出了同樣的想法:
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萬一那六個玩家其中的幾個一起變異了……!
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這張規則張貼在這里,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提示:
被丟過來的是一把老式的木質椅子。無人應答。“小秦我的神!預言帝非你莫屬!”
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華奇偉的身體猛地一顫,村長盯著秦非,目光中蘊含著毫不掩飾的打量。
(注:指認錯誤不扣分,但系統可以擔保, 你不會喜歡這個錯誤帶來的后果的。)
怎么里面的人看起來,比他上個F級遇到的還要不靠譜呢?幾人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蕭霄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嘚瑟起來。但眼下,這個方案顯然是行不通了。
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
那是蘭姆,而又不是蘭姆。蕭霄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看著秦非。
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那只骨節清晰漂亮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摸向他臉上的傷口,更沒有拉他的手。
從指南中給出的描述來看,這些棺材雖然看起來恐怖,實際上卻是一個類似安全屋的存在,那句“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腦清晰”,或許是在提示棺材可以一定程度上恢復玩家san值。“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林業緊盯著那顆在油鍋里浮沉的腦袋, 瞳孔驟然緊縮。“你們聽見了嗎?”他問道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
他不聽指令。“沒死?”
四只黑洞洞的眼睛仿若無機質的玻璃球,就那樣直勾勾地向秦非望了過來。
正在直播的光幕中心,衣衫襤褸的青年渾身一片狼藉,幾乎就要成了個血人。
“秦大佬。”
又有一個老玩家認命地上前,這一次,她特意避開了那個情緒不太穩定的大爺,專程對著雙馬尾說話。對呀。
只是……
蕭霄:“???”
調度中心內人滿為患。
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但玩家們基本沒有走太遠,仍舊在活動中心的各個角落三三兩兩談著話。消息實在太多,影響他的視野。
蝴蝶那邊連秦非究竟長什么樣子都還沒弄清楚,卻能夠成功定位到他們的住所。饒是僵尸的血條再長,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樣要死。得先辦法去和他們套套近乎才是。
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作者感言
不知是什么緣故,在剛才的玩家們眼中,這個僵尸逼真得不像話,令人一眼便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