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cè)窗邊,抬手打開了窗戶。“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秦非單手撐腮,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他時一臉憂色:“喂,我說。既然你不是我的里人格,能不能不要再頂著我那張臉了呀。”
副本世界中規(guī)則的存在意義不是為了讓人“遵守”,而是為了讓人“違背”,只有玩家違反了規(guī)則,直播才會有看點,才會有戲劇性。
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卻又寂靜無聲。
但他盯著墻壁看了半天,接連更換了幾條過道觀察,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墻壁存在任何異樣。
屋里的氣氛再一次陰沉下去。就在最后一秒,今晚一直悶聲不吭的凌娜忽然搖動銅鈴,迅速向高臺一角沖去。那是一枚金黃色的獎牌,就懸浮在個人面板左下方。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12號就站在那里,站在走廊中心,昏沉的燈光勾勒出他身形清晰的輪廓,他說話時的目光和語氣都顯得那么的篤定。靈體喃喃自語。
大腦叫囂著想跑,可渾身僵硬得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一處地方能動彈得了。直到蕭霄,轉(zhuǎn)過下一個轉(zhuǎn)角。
他沒有選擇直接開門查看,是想先看看臥室中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或規(guī)則。
可規(guī)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
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程松皺眉道:“我們兵分兩路,各自去村子里找。”一路走來,他們已經(jīng)途經(jīng)過無數(shù)道相同的門,這些門無一例外全部緊鎖著。
他向秦非解釋起來:“善堂是黑羽工會——也就是整個規(guī)則世界中最大的工會的下屬掛名工會之一,在F級體驗世界和更高一級的E級世界中,善堂可以說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林業(yè)有點難以置信。
假如那個壁燈是活物,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要跑路了。
廣播聲結(jié)束,整個生活區(qū)頓時沸騰一片。修女在前方不遠(yuǎn)處,6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卻又全然克制不住自己血液中的興奮。
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差了。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xì)節(jié)。
他立在窗邊落進(jìn)來的陽光中,燦金色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圈金黃色的暈影,看起來充斥著若即若離的破碎感,美得不似凡人。
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nèi)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根據(jù)他們幾人在晚餐前商議好的決策,今晚0點之前,他們必須要再次推進(jìn)表里世界的翻轉(zhuǎn)。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xì)軟的發(fā)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
高階靈體抬頭看向直播鏡頭中的玩家,就像在注視著一只只渺小到可憐的蟲:“這個npc的確是第一次出現(xiàn)沒錯,可徐家老宅卻不是第一次有玩家去探索了。”秦非抬起手,佯裝捂嘴咳嗽,實際上卻雙指拖動放大了那塊獎牌。
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
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以前鬼嬰也喜歡亂跑,秦非有時會找不到它,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好處是蕭霄沒有里人格,不需要做隱藏任務(wù),對比其他人來說少了一個潛在危險。
直播大廳內(nèi),屬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經(jīng)圍滿了人,半透明的靈體們興致勃勃,幾乎快要將這一小片角落擠爆。問完他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當(dāng)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xiàn)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
她的雙手虛虛攏在胸前,就像是抱著東西,可定睛看去,懷中卻分明什么也沒有。只是,眼下他似乎沒有更多選擇的余地了。
為小區(qū)里的居民提供便利,還能免費得到一個小童工,何樂而不為呢?
而蘭姆安然接納。光幕中,少年的額頭冷汗涔涔。
秦非輕輕抽了口氣。
上面有好幾樣他剛才都在村民家門口見到過。“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秦非此刻終于明白了。……一派安靜中,唯有秦非端坐在原地,雙目微闔,兩手交叉在胸前,用一道不不高不低的聲音虔誠地吟誦道:“感謝主賜予我們一天的食物。”
他們肯定是在尋找新的獵物。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
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
作者感言
秦非用一種看珍稀動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