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沒有回答,他無聲地采納了秦非的建議,緩緩向窗邊挪去。程松不知在和刀疤講些什么,兩人從離開義莊以后就一直并肩走在隊伍最后排。秦非走過去時,蕭霄正在給林業和凌娜做科普:
程松看起來并沒有要和刀疤算賬的意思,凌娜不想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給秦非惹麻煩,于是干脆利落地換了另一個話題:“我們在那邊發現了一間奇怪的屋子。”還好僵尸的掉血速度比起他們還是正常人時慢了不少,否則,就他們如今這戰斗力,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
對于其他游客而言,起碼也應該先掀開棺蓋看一看徐陽舒的狀況才是。
這真的不能怪我啊朋友。秦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24號。
“哦哦!老婆怎么又猜出來了!”百鬼夜行爆發時,所有玩家都齊齊聚在墳山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該消失的如此整齊。他們為何幾乎從未想起過徐陽舒的名字,就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蕭霄:“?”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經見過有些人,在身體的一部分殘缺以后,另一部分就變得十分敏銳。而身為話題主角的秦非卻一路都很沉默。
秦非雙手抱臂,清俊的臉上寫滿冷漠,就像面前那人頂著的是一張他根本不認識的臉一樣。就是不知道秦大佬有沒有辦成他想辦的那件事。
說不定,也只在休息區內生效呢?
“我!我有很多很多的錢!離開這里以后,你想要多少報酬都可以!”華奇偉大聲道。相比于暴躁之氣溢于言表的普通觀眾,那幾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階靈體看上去反而平靜不少。上一次進紅門,他從其中觀察到了不少隱藏的信息點,這一次,或許也同樣能有所收獲。
厚重到快要凝結成水跡的霧將視線淹沒,一路走來一個村民也沒有遇見,整座村莊安靜得像是一片死地。
秦非停下腳步。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
蕭霄望著被boss包裹的那二人,神色說不出的復雜。
系統沒有再給秦非手中那捧苔蘚眼球切特寫鏡頭。不行,他不能放棄!鳥嘴醫生點頭:“可以。”
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眾人不再猶豫,沉默著邁步踏入紅門。既然秦非他們回來了,他和刀疤也沒有再出去的必要,兩人走到義莊一角坐下,無言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19,21,23。”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具體表現為:重癥焦慮、嚴重失眠,有自殘和自殺行為,以及——】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誰把我給鎖上了?”
好憋屈啊淦!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等到那時,玩家就可以根據規則6,對新出現的角色進行攻擊。
然而,下一秒,王明明的媽媽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它意料的臺詞。“來吧,過來吧,我親愛的小羊。”
門邊、檐下、道路兩旁……幾乎所有肉眼可見的角落都擺滿了石質神像。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壓低嗓音,用幾近氣音的聲量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鬼嬰一分一毫。也只能夸一句命大。
鬼嬰雙手牢牢抱著秦非的腿, 活像個人形移動掛件,它的雙眼緊閉, 時不時咂巴幾下嘴,眼看竟是睡著了。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要鎮壓充滿怨氣的活尸,每一個步驟都復雜而充滿講究。
秦非的神情嚴肅,薛驚奇見到他立馬迎了上來:“王明明同學……”
以那張休息區墻面的活動時間表為基準,此刻的玩家們都應該待在休息區里。
20號想不想砍死6號,秦非不知道,但從6號剛才說話時的神色來看,他顯然是在說謊,而且這謊說的并不高明。鬼火倒是挺有興致,繪聲繪色地向秦非描述起剛才的場面。
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光亮起,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張并排的鐵質單人床。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中階生活區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NPC,一個玩家也沒有,他們應該找不到途徑去安插眼線。”
“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
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她開始掙扎。紅方所有的人現在都恨死崔冉了。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作者感言
孔思明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立刻又癱回去了:“那些尸體到底是誰的?我們明明還活著啊,我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