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干凈到一塵不染的客廳相比,廚房里的油污顯得稍微重了一些,臺面柜門,油煙機上都附著著一層黃色的黏漬物。夜色越發(fā)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乖戾。
“我他媽正在認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啊?!”“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我真的好急!!抬頭看看樓上啊,再不走快點,你的隊友就要都完蛋了!”
秦非瞟了一眼還在發(fā)愣的鬼火,笑瞇瞇地開口道。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深呼吸都能把自己噎死,說得大概就是現(xiàn)在的秦非了。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
女鬼眨了眨眼,漂亮的鳳眸中忽然有血珠滾落。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xiàn)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
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林業(yè)道:“我也是學生,我今年高二,你呢?”那些衣服常年在商店里吃灰,管理員見秦非一口氣打包那么多,直接給他打了個對折。
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shù)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
“所以我們現(xiàn)在,當然也是要懺悔。”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xiàn)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nèi)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
“哎!”秦非點頭:“當然。”
就在秦非轉(zhuǎn)身往回走的同時,D級大廳的光幕前,一個靈體正緊盯著正在直播的畫面。“先試著往外走走看吧。”三途嘆息道。
只不過這些尸鬼的奔跑速度都差不多,被一只追和被兩只追,實際沒有太大分別,加上秦非急于逃命,沒有仔細思考這件事,還以為是他運氣不好,逃跑的路上尸鬼太多。圣嬰院這個副本,和上次的守陰村實在大相徑庭。
徐陽舒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
它必須加重籌碼。雖然不知道鬼嬰被什么吸引去了幼兒園里,但能讓它冒著大太陽從領(lǐng)域中出來,怎么想都不會是隨隨便便的小玩意。為了泯滅他的怨氣。
……
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既不知道是什么,也無法攻略。秦非與NPC在車頭窸窸窣窣搗鼓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過其他人的眼皮。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
過渡區(qū)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nèi)怏w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畢竟,這里是規(guī)則世界,在規(guī)則未明之前,玩家們基本上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醫(y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這家伙負責的業(yè)務(wù)范圍還真夠廣的。
他忍不住去瞄秦非。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正好契合了這條線索。秦非拋出結(jié)論。“要來住多久?”
探路石。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鬼火在上次的副本里打賭輸給了秦非,出副本以后他就愿賭服輸,把自己天賦技能的內(nèi)容告訴了他。門的頂端還懸掛著一塊匾額,只是上面的字跡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落灰蓋住了,完全看不清寫的是什么。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nèi)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那可是能夠污染整個世界的污染源啊!現(xiàn)在回頭絕對會和黃袍鬼狹路相逢。
“跑啊臥槽槽槽,主播怎么不動啊???”
秦非站在隊伍中間位置。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
……
鮮血順著祭臺流向祭堂,村民們再在午夜時分,將祭堂的門以符紙、辰砂、糯米封上。
他明白了。
如果現(xiàn)在朝那個方向走,能看到的只是一堵墻而已。
作者感言
“之前我和村民打聽的時候了解過,往年村祭,玩家們都是直接躺在棺材里,被村民連棺材帶人一起抬上祭臺的。”他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