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流動的云層將頭頂過于刺眼的陽光遮蔽了些許,枝繁葉茂的大樹在風中發出簌簌的響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響徹整片園區。而偌大的教堂中,有個人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在,熟悉的義莊大門沒過多久便再次出現在道路盡頭。
秦非半跪在地。
他伸手指了指蕭霄的大腿。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他長得很好看。
狹小的告解廳將秦非與蘭姆隔絕在黑暗當中。【本次直播過程中共有9872位熱心觀眾成為了您的粉絲,恭喜您成功解鎖“小有成就”稱號——積分500】從兩個侍從修女手中,秦非領到了一枚圣母抱嬰形狀的吊墜,和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圣經》。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她扭頭的動作變得額外艱難,模糊一片的視野中,她只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額外分神去想鏡頭背后,那正被他時刻牽動著心神的萬千觀眾們。
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身后,2號玩家與0號囚徒緊追不舍。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在地牢中,他的囚房里,4個異常醒目的鮮紅大字標明在墻上:
他明明沒有得罪過0號啊??可他們剛聽完秦非的一席話,如今望向彼此的眼光中都帶著猜忌和懷疑,不要說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程松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
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蕭霄還在懵,摸著后腦勺道:“他們……都被打了鎮定。”黛拉修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傳教士先生!”
所有人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別人?看見這個傻逼說話就煩。蕭霄捂著嘴,神色警惕地瞪著眼前的食材,皺眉低聲道:“為什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呢?”
與此同時,直播間觀眾們也正在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瞬間沸騰。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
剛經歷了晚餐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大家都已經失去了繼續探索的勇氣。在秦非身體情況沒有變壞之前,他待在公安局里的那幾年,三不五時便會接觸到一些問題青少年。
6號頓時有了一種被人侮辱智商的感覺:“那你還在狡辯些什么?!”“誰把我給鎖上了?”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社區工作人員?”蕭霄一愣,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會是如此接地氣的職業,那不就是居委會辦事員嗎?
“我要為1號圣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骯臟,雙眼污濁,即使用十杯圣水也難以洗凈。”
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所有靠近他身邊的人無一幸免,全都被沾上了滿身臟污。在這里,無論是感官、思維還是身體,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欺騙他自己。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
秦非靜靜看了華奇偉所在的方向一眼,隨意找了個角落的棺材鉆了進去,抬手拉上沉重的棺蓋。
手上下起伏了兩下,飄向棺材一側,它長長的指甲刮過木質棺材壁,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華奇偉的身體猛地一顫,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
直播大廳里,無數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秦非沒有片刻的遲疑,他拉了蕭霄一把,然后拔腿飛快向自由活動區右側,那個存放著鑰匙的黑盒子沖了過去!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手指細而短,掌心小巧。
假如來人不是秦非,或許當他站在這個位置時,san值就已經跌至臨界點了。
【抓鬼任務已開啟。】
這狗屎副本也太欺負人了,連灰都只往他一個人頭上落!!那可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公會的會長,是曾經玩家排名榜上位列第一的人,是他們這種小主播做夢都不敢想的高玩啊。不要和他說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明明看到他在往外走!
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那雙清透到與這座骯臟地牢格格不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思忖。
他只需要等19號給出手勢以后,沖進房間幫忙把6號按住就可以了。他足以憑借自己的天賦,不費吹灰之力的成為公會里的首席獵頭。
作者感言
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