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松了口氣。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
導游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玩家們迫不得已只好跟上。再說只要還沒發生,一切便都有可能。
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腿。
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最后的那一份人頭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通關。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種高等級大佬,鮮少會出現在F級的直播大廳中。他可是一個魔鬼。和所有其他人一樣,修女們一消失,秦非立馬走向了那張休息區時間安排表。
但他就是有辦法把平平無奇的語句說出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染力來。
刀疤抬高音量,冷笑著質問道:“我們現在要開窗,下車,有誰不同意?”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壞事啊!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
“還以為這npc是個重要線索,現在我怎么有點看不懂了啊。”有靈體小聲嘟噥道。他清潤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水光,抬頭,似漫不經心地與npc對視,不著痕跡地轉移著話題:“老爺子,外頭風好大,你要不要關個窗戶?”
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三分而已。
和走廊兩側的臥室一樣,這扇鐵門同樣也上著鎖。但還有幾個,在平頭說出“我是紅方”后立即豎起了耳朵,聽得格外認真。
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蕭霄:“?”“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秦非的目光從這三人臉上擦過,心下了然。
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秦非留意到,崔冉并沒有告知這些新人:輸掉陣營賽不會失去性命。
光幕正中,兩個渾身血污遍布的身影仍踉踉蹌蹌的奔跑著。兩人在石碑間兜兜轉轉,竟真的成功將與尸鬼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小節。那個人影消失的瞬間,縈繞身周的濃郁黑暗也開始退散,像是漲落的潮水,十分迅速地涌向同一個方向。
“那些書里記載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里,也有這一部分原因。”【王明明的媽媽:好感度10521%】
主播在對誰說話?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
秦非收回視線。
蕭霄的笨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呆呆地瞪著秦非。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蝴蝶點了點頭。“跑了??”蕭霄無法理解,“你就這么跑了?”
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尤其是他剛剛還被鬼追著跑出一身汗,假如再吹下去,秦非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當場患上重感冒。只要他一做出這種表情,要么就是要坑人,要么就是要哄人,要么就是又要說點什么歪理了。就是不知道秦大佬有沒有辦成他想辦的那件事。
程松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很沉默,按蕭霄的說法,他無疑是整個副本中實力最強的人,可從始至終程松都沒有顯露絲毫,儼然十分低調。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他們不希望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
他的肚腹正中位置長著一張獠牙遍布的巨口,整個身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前涌動著,將路過身前的每一樣物體,無論是人、鼠、蟲、還是桌椅板凳和破銅爛鐵……全部吞吃入腹。秦非頷首,一步一步邁向房間門。
陣陣吱吖聲響迸發,四人的視線齊齊被吸引過來。
但事實上,囚犯們在教堂中過得怎么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最后統計出來,總報名人數竟達到了二十二人。他忽然想到一部自己曾經看過的泰國鬼片。
“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你閣樓上的窩里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反正他不也沒丟嗎。
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鬼女忽然就愣住了。
作者感言
算一下時間,現在距離他走進迷宮,已經過去近20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