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秦非和蕭霄都說不出話來。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暗紅色的燭火光亮自那處傳來,一道通往地下的臺階正顯露在光影中。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秦非向來是個執(zhí)行力很強(qiáng)的人,他從口袋里摸出小刀,徑直上前。是蕭霄。只有像秦非這樣,有了與規(guī)則平等的思維,才算是真正在規(guī)則世界中立穩(wěn)了腳跟,有了與規(guī)則一戰(zhàn)的能力。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12號主播腦筋動得這樣快,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干枯如柴的手指來到眼眶邊,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生生將指尖嵌了進(jìn)去。“尊敬的修女!”6號上前兩步。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
導(dǎo)游過于緊張的表現(xiàn),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xì)節(jié)。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qiáng)效定心針。
這樣的地方,出現(xiàn)一兩個僵尸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可大約在短時間內(nèi)身體還有他自己的后遺癥,秦非還是動不動就咳個不停。
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看鬼火這個傻樣,肯定是被對方捏住了什么把柄。是的,沒錯。
秦非靜靜地盯著天花板出神。他大約摸是明白了秦非套近乎的思路。那把刀有問題!
那道嘶啞的男聲中充斥著一種故作親切的惡心甜膩感,令人聽了幾欲作嘔。三途姐不在身邊,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被剝掉了殼的白煮蛋一樣,隨便來一個什么東西輕輕戳一下自己就會爛掉。“神父和艾拉都告訴我,想要找蘭姆,就要先找醫(yī)生您。”
不是他故意隱瞞,實在是他信不過刀疤。秦非驀地皺起眉頭。就在秦非腦海中浮現(xiàn)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一直藏匿在空間里的鬼嬰突然冒出一個頭來。
“不止你一個人有刀啊。”那些目光卻又都消失了,他身后的老玩家們紛紛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非恨鐵不成鋼:“那你出去干什么。”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蕭霄扭頭望向身后。
3號自己將自己的后路堵死,沒人會為他出頭。
“吱——”“怎么回事,鬼女殺人不是在這個場景啊。”然而徐陽舒接下去的回答更加讓人意外。
青年禮貌地說道:“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說得大概就是我們守陰村吧。”“是啊是啊。”他旁邊的靈體一個勁點頭,“我以前老是抱怨這些副本不好看,現(xiàn)在才知道,不是副本設(shè)計的不好,是主播水平太次。”
可迷霧漸漸褪去,真相豁然于眼前。談永哆嗦著,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6號人都傻了:“修女……”
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fā)上的青年。可呈現(xiàn)在眼前的卻全然不是那樣。
不過這一巴掌他到底還是白挨了。“不要觸摸。”當(dāng)然不是。
“啊!!僵尸!!!”
布簾背后傳來一陣叮叮咣啷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慌亂之下將東西打翻了。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新的變化。
書桌旁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課本、雜志和手辦,旁邊的掛鉤上掛了件藍(lán)白相間的外套,像是校服。
這也是秦非前兩次來地牢時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原因。“快去找柳樹。”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yù)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然后被尸鬼包圍,命懸一線。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那時3號囚徒剛剛回來,將新帶來的刑具鋪得遍地都是。
他硬著頭皮道:“不會吧。”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聯(lián)想到守陰村副本中,那片潛藏在亂葬崗里的獨屬于鬼嬰的領(lǐng)域,秦非心頭微動,有了隱約的猜測。
“我們不是隊友嗎?有什么情況當(dāng)然要相互告知啊。”“……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jīng)各自占了床位。
秦非沒想到自己王明明的身份,在離開王明明家以后也依舊能生效。這四個人從第一次進(jìn)體驗世界時,就被鬼火的獵頭發(fā)掘。
青年的目光從一行行夸贊中掃過。
“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wù),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
作者感言
就在秦非一行人順利潛入垃圾站中的同一時刻,蝴蝶正在小區(qū)里玩了命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