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匣空間,只剩下了華奇偉一個人——以及那道腳步的主人。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所有玩家心中涌起的全是同一個念頭:
秦非不太好看的臉色令蘭姆越發緊張起來。
秦非卻不慌不忙。進入禮堂前,秦非靠著源源不斷的啰嗦將導游的好感度刷到了12%,導游對待秦非的態度已經與對其他玩家有了明顯的不同。
黑影高聲吟唱著《正氣歌》,闊步向前。眾人臉色驀地一變,喜悅與緊張交織。那纖長如羽翼般的睫毛抬起,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溫柔地注視著她。
但,就在不久之前,11號也替6號做了證。
可仔細看來,這肉球卻是有著類似于人類的結構的。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他們的目光像是無形的絲線,被膠水粘在秦非的身上。
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他扭頭,看見秦非正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內情況。(注:指認錯誤不扣分,但系統可以擔保, 你不會喜歡這個錯誤帶來的后果的。)
“噓。”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
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雖然秦非說大家都有陰暗面,但蕭霄完全沒看出秦非的陰暗面是什么來。
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粗魯的推搡自背后傳來。
“你們呢?”秦非微笑著看向刀疤。
“……唔,或許有人成功過。”他沒能成功將那個薄弱的靈魂吞噬。
“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外面的村道兩側,守陰村的村民們正面無表情地做著他們自己的市。
而且,秦非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怎么說?”蕭霄眼巴巴地道。
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都像是帶著惑人的鉤子。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
但在秦非看來,林業現在離開,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華奇偉留在義莊,卻多半就要……秦飛冷靜地瞟了一眼躺在棺材中裝死的華奇偉。祂的身上充斥著矛盾, 在這具屬于蘭姆的瘦弱身軀中,蘊藏著那個小男孩此生都難以企及的磅礴力量。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
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這就意味著,又有玩家要因此犧牲。——當然,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秦非在進告解廳之前,產生過要把24號丟出去喂0號的邪惡念頭。是完全隨機?還是有什么條件?
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
這或許是三途經歷過的那么多場直播中,觀眾們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場了。他不是大公會的獵頭嗎???和程松比起來,差得未免有點太遠了吧。布簾背后傳來一陣叮叮咣啷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慌亂之下將東西打翻了。
守陰村里從頭至尾都霧蒙蒙的,可眼前的教堂內,光線卻好極了。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
那要搜到什么時候?大家直接一起等死算了!
秦非瞥了蕭霄一眼,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補充道:
蕭霄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秦非扭頭看過去。“你的美甲真的好看,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都沒看清楚。”蕭霄在副本里變笨,是因為他被強行降智了。
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除此以外,副本中也有機會獲得能夠恢復San值的道具。”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秦非揚了揚眉。這也是一個囚徒NPC。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作者感言
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