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秦非還是頭一回見到有NPC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基礎好感度就有5%的。那是鈴鐺在響動。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
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若是要讓秦非將他身旁已經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的24號推出去擋災,秦非還真是有點下不了手。幾人魚貫而入,秦非跟在林業身后,最后一個邁步跨入門內。
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幾乎已經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秦非垂眸,睫毛的陰影落在臉上,讓他說這話時顯出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質:秦非走過去,扣手敲了敲桌板:“老板娘。”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絕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蕭霄遲疑著看了秦非一眼。
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
秦非嘆了口氣。挖下眼珠后的秦非并未露出任何痛苦之色。“在多年以前——什么?具體是多少年?”
可秦非卻像是提前知道了那條規則不算什么似的,不假思索地便開了口。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但很快。
秦非點頭,神色輕松:“當然。”
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慢慢的。
手一點要聽話的意思都沒有, 示威似的舞動了一下手指。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
那可是A級玩家!
這就是鬼女要求他們找的尸體!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
尸體是不能開口說話的,這個思路絕對錯誤。“對了,如果你們對副本內容還有什么疑問的話,最好在這里一次性全部說完。”
有人開始嘗試著和秦非搭話。散發著血腥氣的利爪抓破了蕭霄的外衣,幾人手中都沒有武器,孫守義抄起一旁祭臺前的板凳向僵尸猛地擲了過去,正中僵尸額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知道了。
那個領路的白衣女鬼在將兩名玩家送到后就轉身離去,走之前順道帶上了房間的門。
這顯然將0號囚徒惹惱了。
林業幾乎急出了哭腔:“完蛋了!”
那些原本或是皺眉,或是哭喪著臉的觀眾們頃刻之間幾乎全都跳了起來!
孫守義:“……”只是……
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快跑!!離這里越遠越好!”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很快發生了。
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青年彎了彎眉眼,聲音甜得像是釀了蜜,唇畔勾起一抹溫柔到極致、活像個故意引誘小朋友的人販子一般的笑容來: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秦非躺在棺材里,身體舒展,神情放松。林守英,是守陰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趕尸匠。
“今天的晚餐……安排在……守陰村的禮堂,大家…請跟我來。”林業打開彈幕面板,面前空氣中飄過的彈幕很好地講述出了他的心聲:也太缺德了吧。
NPC和主播怎么演起母慈子孝了啊!?
很快,教堂里的修女發現了這個秘密。
作者感言
……活的教堂,大概也能算是教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