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蠟燭上,明滅的火光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斜斜投印在地面上,森然若鬼影幢幢。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我也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醋肺摇!鼻嗄昀_地輕輕蹙眉,語氣真誠, 像是很認真地在思索,“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時離2號最近,身上沾了血腥氣吧。”
圣經(jīng)中的魔鬼總是以各種充滿誘惑力的面目示人,哄騙著內(nèi)心不夠堅定的子民,墜向墮落的深淵。
“……真的假的?”人呢?“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秦非慢悠悠地開口。
鬼嬰自從表里世界翻轉(zhuǎn)后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想來是因為某些原因滯留在了表世界。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huán),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
“蕭霄”臉上浮現(xiàn)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秦非臉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3號自己將自己的后路堵死,沒人會為他出頭。
秦非:“……”“咦?”
她在這個話題上似乎有著很強烈的表達欲,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這是F區(qū)清潔工專用的垃圾通道。秦非一整個難以理解,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要投訴這個在揣測用戶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爛游戲的沖動。
蕭霄蹲在柜子里,貼著簾子邊邊向外偷看,差點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弄得笑出聲來。5號打著哈哈,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大家心態(tài)都放平一點嘛,別這么嚴肅。”黛拉修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傳教士先生!”
秦非的隨身空間里有道具蠟燭,是孫守義在上個副本中用過的那種,還帶有微弱的驅(qū)邪功效。蘭姆的身體素質(zhì)簡直虛得堪比秦非進入規(guī)則世界之前,直到他累得氣喘吁吁,仍舊毫無所獲。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yè)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
那就是他并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貿(mào)然開口,很可能弄巧成拙。
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這個架子大約是村長特意用來存放與旅游業(yè)相關(guān)的資料的,秦非湊近看,見上面放了不少書和紙冊,只是那些東西似乎已經(jīng)許久無人翻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
秦非輕描淡寫,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是什么驚人之語:“因為,我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過一次了。”直到夜晚的鐘聲敲響7次,秦非依舊沒能徹底搞明白撒旦抽了什么瘋。
大廳中的空間可以折疊壓縮, 而光幕雖然懸浮在空中,畫面卻是直接投射到每個靈體眼前的。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fā)去找導游。”
無論是玩家、boss、還是觀眾, 都愣了一下。
去……去就去吧。每個人都想擠上前去看那張紙條,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見,焦急地墊著腳:“紙上寫了什么?”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
“是啊。”老人轉(zhuǎn)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沒拉開。
鬼嬰在副本中的行為很可能是受到了系統(tǒng)的某種限制。這個白天令他驚恐不已的棺材,如今竟成為他唯一的保護傘。蕭霄站在秦非身后,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她的笑容中帶著股子不懷好意的意味:“那我就來幫幫你好了。”
薛驚奇則皺起了眉頭。
醫(yī)生卻搖了搖頭:“不。”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跑啊!!!”
不得不說,秦非黛拉修女面前為自己立的人設實在好得出奇。
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在這樣恐怖片要素齊全的情況下,林業(yè)忽然做出這種舉動,殺傷力不可謂不強。
因為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畫面而已。那被刻意掩藏起來的鋒芒緩緩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緊繃,眸中是將一切計算到極致后的篤定與鎮(zhèn)靜。幾名玩家同時向凌娜所在的方向跳去。
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lǐng)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在地牢最靠近前方入口的那間囚房內(nèi),0號囚徒和秦非前兩次到達時一樣,對著他咧開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作者感言
彌羊氣結(jié),不想再理秦非,把心里的不爽全部發(fā)泄在了四周的怪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