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祠堂中忽然出現了那么多斷裂的短墻、扭曲的房屋,原來都是在模仿八卦中的卦象罷了。祭臺上并沒有擺神龕或是掛畫, 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只有幾抹香灰。
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
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
門的背后,出現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彈幕才剛開啟,激烈的討論聲就已經在響徹了E級直播大廳的一角。“0028號世界這一個月里開過四遍了,我都看膩了。”
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半晌,他終于開口:“可以。”
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
0號囚徒站在欄桿另一面, 與秦非靜靜對視。鬼火自然是搖頭。心臟跳得發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
不知走了多久,秦非肩上的鬼嬰突然“啊啊”地叫了起來,短短的手臂胡亂揮舞著指向前方。更何況,他本來也就只有表情演得真誠,說的話確實離譜到鬼扯。說完他大概是怕傷到蕭霄的心,急忙又補充道:“主會保佑你盡快聰明起來的,阿門!”
怪不得。他就會為之瘋狂。積分高的觀眾能夠自由出入各個高階直播大廳,擁有獨立位置和專屬客服,還能在身上裝飾各種各樣的飾品和外觀。
為什么它卻像是早就已經知曉了后續似的?
反正,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其實也不用找。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從那以后的每次直播他們都綁定在一起,算起來已經同進同出了十多個副本世界,彼此之間也非常有默契。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丑,屬于那種扔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
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鬼火受教,連連點頭,秦非則突然站起身來。他的視野模糊一片,思緒亂得如同一鍋粥。
漆黑的楠木棺材里,彪形大漢痛苦地捂著頭坐了起來。這里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墓碑,只有空空蕩蕩、一眼可以望穿盡頭的過道。
鬼火雖然有點大條,但也不是真的傻,見三途這般反應,終于漸漸回過味兒來: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主播該不會打算直接把整座迷宮推倒暴力通關吧?隨著有節奏的銅鈴聲響,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霧氣攀向秦非的身體。“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在迷宮中的NPC,它自然知道迷宮的墻壁里藏著什么秘密。
這狗屎副本也太欺負人了,連灰都只往他一個人頭上落!!“不是……等一下!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還能一本正經地討論劇情的?兩個老婆!!兩個那么大的漂亮老婆!就在光幕上啊!”沒有岔路,沒有出口,什么也沒有。
“這個墜子怎么了嗎?”蕭霄傻乎乎地將墜子掏出來。彼時他正蝸居在他的小別墅里,懶洋洋地曬著太陽。村祭還沒開始,他們不可能以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守陰村的村民們的面前。
“要是從今往后的新手主播,全都對標這位的水準就好了!”靈體發出由衷感嘆。
就像是一只所向披靡的三角形梯隊,所過之處,就連厚重的石墻都被割裂出一道道劃痕。“請等一下。”
“怎么樣?”鬼女看也不看秦非一眼, 只顧對自己的右手說話。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過了臉。
秦非卻不肯走。
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直播大廳罕見的一片沉寂。秦非加重腳步,提示他們自己過來了。果不其然。
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三途眸色一沉:“不對勁。”
“你喊我們過來有什么事?”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他又回到了表世界。
難怪祠堂中忽然出現了那么多斷裂的短墻、扭曲的房屋,原來都是在模仿八卦中的卦象罷了。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作者感言
觀眾們見此狀況反倒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