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么張口就來啊!”
明早再看不就好了。不知發生了什么, 正在直播的畫面中,亂葬崗的地面忽然重重震動起來。其實剛才來的路上他就發現了,路邊也有不少人家在門前貼了符。
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起碼在現階段,導游一定是可信的。
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貼完符咒,玩家們還需要再用朱砂點按在自己的前后心口、眉間、左右手心、左右腳心。
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6號抽出匕首,貼在3號的脖子上。因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動了。
6號話音未落,修女已經搶先一步驚聲尖叫了起來,她的視線穿巡在走廊上的眾人當中,最后直直落在了秦非的身上。反正你沒有尊嚴。
但秦非的頭腦卻十分清楚,思路清晰,一如往常。“啊、啊……”
“萬一在12點前,有其他人動手了——”直播畫面出現雪花的事情再也無人在意。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
其實蕭霄沖進游廊里的舉措,實在很難算得上聰明。“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除了剛才在那個變異村民家里看到的照片以外。“新直播來得好快,這才多少天?沒見過這么敬業的。”
這么有意思嗎?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
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們前幾天,在村口看見的那個……”林業用幾不可聞的氣聲說著,仿佛生怕驚醒什么似的。“至于這么復雜嗎?我看主播一波單純就是失算了,按照他本來的跑路速度,完全可以在救下那個小男生以后帶著他一起水時長到關卡結束……話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半個亂葬崗的鬼都跑去追他???”
除了程松和刀疤。亞莉安神情恍惚地想。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肉體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得那么誠實。光幕對面,只留一群低階靈體們議論紛紛。
秦非低垂著頭,再抬頭看向0號囚徒時,眼中晦暗莫名的情緒已然盡數退散。
這個鬼為了折騰玩家,還挺豁得出去。蕭霄那個被關在第一間囚室里的人, 似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0號囚徒。
他仰起頭,目光熱烈的望向虛空中的熒幕。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再加上他看上去單薄又無害,比暴力瘋狂的6號不知好到了哪里,因此,在大多數玩家眼中,6號對他們的威脅反倒更加直觀一些。
秦非本以為,門的這端,出現的理應是教堂的里世界。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沒什么神采。
什么死亡社區?社工居然還要負責犯罪現場痕檢……秦非收回視線,在桌上看見一個相框。聽到那人說話,談永忽然臉色一白:“糟糕了,之前導游只是說讓我們在這里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卻并沒有說過,楊柳枝就要在這片墳地上摘取。”
也忘不了,他曾親眼見過,有玩家前一秒剛與人達成盟約,卻在下一瞬間拔刀相向。從直播開始到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守陰村現在的祠堂很破舊,幻境中的祠堂卻很新,真實的祠堂中大門上的那些后來填補的油漆、難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夠與秦非在門后所見的一一對應上。
秦非不難想象,假如那東西纏上自己的脖子,他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旋即又恢復正常,青灰色的磚石塊塊整齊排列,石縫中灰塵和苔蘚塞滿,遍布著斑駁的痕跡。
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
秦非倒也沒為難他,抬手將它的腦袋按回脖子上。而現在,他最中意的獵物終于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個沒有。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
沒有穿衣鏡,多不方便。“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
只是,如沐春風也是要看場合和對象的,秦非如此淡定,無疑就是不把刀疤看在眼里。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有節奏的敲擊聲回蕩在院落中。
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這些討論,秦非并沒有看見。而真正的污染源。
僅僅只是看一眼,便能讓人心下微悸。
作者感言
右邊僵尸在書架上比劃了幾下,又小步走回門邊,指了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