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怎么越來越刺激了？我好緊張！”玩家們扮演的角色并非一個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是基于主人格存在的24個分裂人格。人總是有從眾心理的，靈體也不例外。

可是，刀疤。

是剛進入副本時白修女發給他們的那個圣母抱嬰吊墜，除了背面刻著每個人的編號以外，其他作用一直沒有顯現出來。

而且在一個鬧鬼的副本里，“炒肝”這名字聽起來多少有點恐怖了。

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說實話，秦非真的很想勸他講話時少用點力。寄件人不明。

起碼現在沒有。

林業跟在秦非身后混了兩個副本，多少學到了點他的口才。“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一下。

它的眼眶中空無一物，只有股股鮮血順著腐爛的面孔向外流，很快染濕的床單與被面，蠕動的蛆蟲從它的身體中鉆出，又扭動著身軀鉆回肉里。報廢得徹徹底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

以及，這有什么可牛的，還不就是個E級菜逼，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兩說。秦非幾乎不敢想象，萬一這東西割在他的皮膚和骨頭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

三途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她覺得秦非或許真的并不意在成功通關。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有時候, 泯然眾人也是一種優質的保護色。

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吃了沒”，華國人民見面打招呼破冰時慣用的傳統藝能。

正確率雖然達不到百分百，但大致能評判個方向出來。這條規則分明是個謎題，可謎底破解得卻太過簡單輕易，甚至簡單到足夠引人懷疑。

這個清瘦秀氣、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男孩子，不正是守陰村副本里，和他們一起通關的林業嗎？一口一個“信仰”，說得擲地有聲，一套一套的。

？你是在開玩笑吧。

他不是要出來嗎？怎么還越鉆越回去了？

“呼……呼！”墻邊擺著桌子和柜子，上面放著各種嬰兒玩具和柔軟的小衣服，墻面上還張貼著孩童認字用的拼音和畫報，色彩鮮亮，圖片溫馨。秦非輕輕嘆了口氣。

與村中其他建筑風格如出一轍，紫黑色四方形的禮堂占地極廣，門前一小片土地被厚重的紙錢鋪滿，大門洞開著，昏黃的光線從屋中隱約流出。

“臥槽？？？”“只要你們愿意出積分，我手上有號碼牌，馬上就能進去，一分鐘都不用等。”他搓了搓手，目光中流出幾許期待。那個在物業中心前發了一陣瘋的新人老大爺，忽然又開始大吵大鬧。

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輕飄飄的一句話, 成功讓蕭霄和觀眾都沉默了。否則若是有玩家做出些例如“一口氣報出48個NPC的名字，并指認他們都是鬼”之類的離譜舉措，系統將難以應對。

人群瞬間震蕩，秩序潰散，所有人都像是沒頭的蒼蠅般亂了陣腳。

他屁顛顛地翻身上墻。一旦被逮到，是絕對逃不掉的。“他們不會去的。”有切到程松視角的靈體插嘴道，“那個姓程的玩家是大工會的獵頭，身上有道具，可以測算出副本各個方位的優質線索數量。”

秦非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倒計時僅剩最后幾十秒，勝利看似近在眼前。

說那句話的肯定不是沒腦子的普通玩家。

不知過了多久，秦非的指尖顫了顫。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你很好。”修女向秦非點了點頭。

秦非點點頭，心思卻不在鏡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

播報聲響個不停。“我靠，截圖，快截圖！花錢截圖！”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遍眉頭。

頭頂的木質橫梁早已風化斑駁，過道一側的門板都已老舊掉漆，上面遍布著細長的道狀裂口，很像是被什么東西抓撓過的痕跡。而且還是一個頭破血流的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