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響聲停下,一切歸于安靜。
而此時此刻,除了自身安危,他們更關心的,則是秦非能否逃過這一劫。是的,就像追逐得玩家們倉皇奔逃了一夜的密林那樣,峽谷中這些對他們窮追猛打的雪怪,同樣也只需要獻祭一個隊友就能應付過去。腳步聲停住了, 來人仿佛站在了她的身前。
副本的類型、人數、時常、通關模式。秦非也有粉絲,并且數量不少。聞人黎明在自家隊伍中從來都擁有著說一不二的話語權,雖然秦非還沒說出他反對的原因,但聞人心中已然涌起淡淡的不悅。
不知為何,秦非莫名有一種被取悅了的愉快感覺, 青年好整以暇地望著污染源。
雪山上依舊空闊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響。“晚餐很快就會送來,在今夜的休息鐘敲響之前,大家可以在船艙內自由活動。祝賀你們每一位,都能夠在明天的游戲中奪得優異的成績!”
懸崖之上,后方道路盡頭。掌心的傷口結了薄薄一層痂,正泛著麻麻的痛癢,秦非默不作聲地盯著手掌看了一眼,另一手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商城匕首,在身旁幾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對著掌心狠狠劃去——聞人黎明下意識回過頭去看秦非,卻見對方正低頭,半握著拳,望著自己彎曲的指節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模樣仿佛在說:你看,我就說你讓我小心冉姐是無稽之談吧,我這不是全須全尾地出來了嗎?這么長的時間,足夠玩家們想清楚了。丁立覺察到有人在看他,抬眼見是秦非,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要不,我們先在這附近幾個帳篷找找線索? NPC好像不太想搭理我們。”
秦非并沒有意見:“我都可以。”
因為托羅蒙德山脈安全性高,當時又是夏季,天氣狀況十分良好,那位勘測員在某天下午獨自一個人上了山。等到秦非用雙手支撐著勉強坐起身來時,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他抬起頭望著夜空,將手臂伸到船舷外感受著溫度:“是不是起風了?茉莉小姐,需要回去嗎?”
門后依舊一片漆黑。
看著接近一米九、身高體壯的同伴被凌空一腳踹進雪里,他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刁明的肚子里果然也和雪怪一樣,填滿著大團大團,像是海藻,又像是很粗的發絲般的東西。
一分鐘前,秦非在慣性向前邁出一步后,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對。
這次的抓鬼任務開始后, 兩人依舊站在原地,周圍場景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王明明的爸爸端著果盤從廚房中走出來:“吃點水果吧,孩子們。”
規則世界, 中心城。
不少玩家都抓緊時機看向門外,很可惜門外一片漆黑,大家什么也沒能看清。
“他們明明已經去過一次密林了,怎么還是會中招啊?”
能夠活著進入C級以上副本的玩家,一般很少會犯如此淺顯的錯誤,但一天一夜的寒冷、驚嚇與污染,顯然讓刁明本就不高的水準又直線下降了幾個檔次。
短促而輕微的燃燒聲自高臺下方響起。如果被規則耽誤死在床底下,是不是太憋屈了……
觀眾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十分期待秦非將會想出怎樣一個解決辦法。五指在短短半個鐘頭內迅速凍得紅腫,脹痛的麻癢從指尖和骨節處不斷傳來。應或又不是隊友肚子里的蛔蟲:“我也不知道啊。”
眨眼的功夫, 林業已經被秦非拉到了老地方, 兩人站在羊肉粉店對面的垃圾桶后, 身形半掩在垃圾桶的陰影里。
我不記得啊!!我又沒看過!谷梁腳步虛浮地快速離開,走向秦非剛剛待過的地方,彎下腰,一寸一寸認真檢查起地板上的痕跡。
……總覺得有點不懷好意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說,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實在是很不錯的家長,他們從不對兒子說謊食言。
這可簡直太爽了。彌羊身旁,應或的臉色也沒多好看,伸手指著秦非:“你你你——”
可偏偏,現在,他連扭頭和其他玩家商議對策都做不到。彌羊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可能,我們辦不到。”
秦非用雙手捧起一大捧雪,將整張臉埋進雪中。
“這就是被標記的后果啊,誰讓她白天不努力……唉。”……
更重要的是,彌羊早已十分清楚。
但他依舊可以看清外界,依舊可以呼吸、說話、聽見聲音,并不受到任何阻礙。聞人漲紅著臉連連擺手。都不需要自己刻意動手,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能讓許許多多人死無葬身之地的污染源啊!
作者感言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