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腳步越來越近,秦非看著堵在眼前的墻壁,又看了看身旁那間屋子,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伸手推開了門。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
他做這件事當然是故意的。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徐陽舒于是又連滾帶爬地爬回了先前那個角落。
可誰知,死雖然不會死,活著要遭的罪卻半點沒有因此而減少。
又是幻境?
卻依舊要不可避免地栽在今天。仿佛他來到這輛大巴并不是為了特意找導游,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似的。談永站在人群前段,臉色尷尬,期期艾艾地看了過來:“現、現在,要怎么辦?”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6號一步也不敢停歇。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秦非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擺手:“不用。”“今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務必隨時向我提。”秦非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將自己與他的靈魂相互捆綁,準備一點一點將它蠶食,卻沒想到,當時掌握著蘭姆身體的是12號人格。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
之后發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秦非站在圍墻旁的陰涼處,瞇起眼睛望向遠方,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中心城中不允許玩家互相屠殺,因此在城中被公開定位,威脅還沒有那么大。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
“沒什么,我們就隨便轉了轉。”男人語氣冷硬地回答道。
那人這樣說道,抬手沖他們比劃,其實他很想描述的再詳盡一些,可惜那幾張照片實在是糊得令人發指。之前在告解廳里,鬼火他們曾將3號的里人格認定為“懶惰”,正是因為每次在尋找線索或者聚眾討論的時候, 3號都像一灘泥巴一樣癱在一旁,既不說話也不動, 從來不參與進來。林守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暫且不在秦非的考慮范圍之內,眼下最緊要的是趕快逃命。
今天傍晚離開義莊時,秦非同義莊中玩家都做過交談。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刀疤神情不善地望向秦非:“你剛剛,為什么要弄斷電話線?”不是找不到鑰匙嗎?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
秦非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轉臉避開了其他人充斥著“秦哥哪來這么大面子”意味的好奇注視。
這哪里是“請”,分明就是監視。
秦非:……
他只覺得秦非隨身攜帶的各種款式的衣服,未免也太多了一點。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啊、啊……”
“好孩子可不能撒謊喲。”他強調道。
繼而被污染影響,失去理智。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
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話未說完,廣播預告的5分鐘時間過完,蕭霄眼前白光一閃。
他甚至時不時抬眼瞟向別人的餐盤, 身體一動一動, 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沖向別人嘴邊一般。說罷抬手指了指頭頂閃爍的系統倒計時。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凌娜渾身一僵,似有若無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告解廳外,鬼火將他懺悔的內容一一論述。
撕拉——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又一次開口,面帶微笑地強調:“我不同意你們開窗。”今天已經是玩家們進入副本后的第三個晚上,直播整體進程過半,留給大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耽誤不起。
“話說這個老頭是干什么的啊,我以前怎么見都沒見過。”緊接著發生的一幕令刀疤的眼睛驀地瞪大。
對著林業的脖子,又是一刀。生怕這個好運的新人又觸發什么新任務,方才還各個臉上寫滿猶豫的玩家們,驟然蜂擁而上。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
作者感言
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