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發現,秦非在和副本NPC相處的時候,有一種與其他玩家之間完全不同的氣氛。第一種運氣爆棚,天道寵兒,任何人和他對上都不可能贏。就算是拿他們當動物,活生生一整個直接丟進絞肉機里,是不是也有點太不環保了???
電話終于被接通了。秦非的到來似乎打亂了這片海域原本維系著的微妙平衡,海水開始不斷翻卷、波動。搞什么,集體叛逆了嗎這是?
然而隨著時間發酵,狀況正在逐漸向不利于玩家的那一方傾斜。就在那些肉泥入水以后, 水中的灰色劍齒魚們果然很快地平靜了下來。林業偷偷指了指樓棟大門,搖了搖頭。
到時候秦非一定會裝作很遺憾的樣子對他說:哎呀,我早就勸過你了, 可你偏偏不聽。雙方都一無所獲。孔思明在進了這座山以后就一點也不相信科學了:“狗屁的科學!要是真的有科學的話,昨天晚上我們又怎么會……怎么會……”
低頭看去,是一團深紅色的肉樣的東西,長條形,團在一起,看起來滑膩膩的, 表皮猶帶血絲。“輝、輝哥。”難怪會被一個玩偶遮擋得嚴嚴實實。
“雪在越變越大。”岑叁鴉抬起手背碰了碰臉,他的耳朵藏在雪帽里,但還是凍得發疼,鼻翼旁的皮膚也隱隱有開裂的趨勢,“而且,衣物的保暖效果下降了。”
他拖著斧頭,斧背滑過地面,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響聲。“一共19個人呢,咱們這里才8個。”他甚至已經不動了,佝僂著背,僵硬地側躺在雪地里。
一聲令下,玩家們不要命般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馴化。林業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吃過了,吃過了,今天早上我們去喝了羊肉湯。”
秦非覺得自己好像一根被塞進冷凍柜最底層的冰棍,已經凍得邦邦硬了。而且還是恰好能夠和他們登山社人數對應上的尸體。
“不是,這個豬人怎么這么喜怒無常??”結果就這??
都說副本里的道具掉率低得令人發指,秦非卻覺得,好像概率還挺高?推車共有五層,每層大小均等,第一二層的罐頭已經空了,第三層的沒了一半,而四五兩層還滿滿當當。
……沒有。是……這樣嗎?
岑叁鴉又不是神仙,如果什么都能感覺得到,他在副本里就無敵了。
秦非一把握住應或的手,做出一副大義凜然、大家都是兄弟、要死一起死我絕不怪你的英勇就義的樣子。他覺得他們的路子走錯了。
但他們看過孔思明手機里的照片。在岑叁鴉無意識的幫助下,包括丁立、段南,以及黎明小隊除了烏蒙以外的全體成員,馴化值都直接竄到了20%。臉?
“沒想到這個低階玩家的意志力還挺頑強誒,這樣都還在扛。”雖然羊媽媽知道自己絕對是在白日做夢,副本不可能容許玩家這樣鉆漏洞,但他還是沒忍住,肆意暢想了一下美好未來。一想到要去翻那些比嘔吐還要難聞的東西,玩家們的臉都黑了。
他的自言自語中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現在,秦非仿佛走入了一灘沼澤,每邁出一步,他的整只腳以及大半腳踝都會陷入地毯中。
“誒???”青今年雙手插在口袋中,口中哼著無聲的曲調,踩在雪地中的腳步輕快得快要飛起來。
倒是三途回想起了在圣嬰院副本中看見過的秦非的“隨從怪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蝴蝶是覺得自己帶的人不夠多,效率太低,所以才另外綁了幾個玩家。和大多數NPC一樣,人皮的面中部被NPC原本的臉部形狀撐起,口鼻處的五官扭曲,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在不斷冷笑,表情怪異極了。
秦非厚顏無恥地率先開口打起招呼,將陽光開朗五好青年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不知為何,某種沉甸甸的詭異感覺一直墜在他心中。聞人黎明皺了皺眉,與應或對視一眼。
不見半分遲疑,也無需試錯,動作利落得仿佛在解一道例如“1+1等于幾”之類的簡單數學題。他下午趁著混亂偷偷藏起周莉的手機,那當然是故意的。玩家們只要稍作小心辯,決不存在被怪物圍困的隱憂。
鬼嬰快去快回,一路爬過NPC們擦得贈光瓦亮的皮鞋,來到舞池邊的某處圓桌上,然后又原路折返。雪怪想干什么,吃掉他們?海底深處,傳來無聲的呼喚。
聞人黎明解釋道。
秦非額角一跳。他伸出手,衣袖向下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精瘦的小臂,那支原本佩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電子表不知何時轉移到了右手,秦非將手表摘下,輕輕揉按著表盤遮蓋下的皮膚。薛驚奇既沒辦法干脆利落地說服老頭,以他目前的人設,也不可能當著一群玩家的面做出把老頭一刀砍死之類暴力的事。
明明就是威逼利誘。解剖臺上的倒霉蛋只覺得,自己現在宛如在死海中浮沉。到底不是一個小隊的同伴,烏蒙與應或也沒太注意秦非,反正他是朝營地方向去的,不會走丟。
從雪地中被翻轉過來的那一瞬間,靠得近的玩家立即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污染氣息。船工從懷中掏出鑰匙,打開了鐵牢的門。他揮了揮手,開始說起第二件事。
系統半點反應也沒給他,仿佛他放了個屁。
作者感言
孫守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