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并沒有把醫生筆記完整地展示給三途和鬼火看。又怎么了???——是真正的隔“空”交流。
他只好趕緊跟上。
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不是他故意隱瞞,實在是他信不過刀疤。林業用手肘撥開前面幾人,硬是湊到秦非身前:“王明明,你現在準備去做什么?”?導游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寬大的帽檐幾乎將他的大半張臉都淹沒在了陰影下。
“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現了些什么呢?”
三途將門從內反鎖,向秦非解釋起自己的意圖:只要能活命。
【恭喜12號圣嬰獲得:1積分!當前積分:3分!】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但話趕話都到了這兒,他也只能再次點頭:“這是必然。”
秦非隨口胡扯道:“我最近看了幾個鬼故事,對鏡子產生了恐懼心理,看到就害怕得很。”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導游不是守陰村里的人,對于逃離村莊沒有執念,完全沒有理由幫助玩家們胡作非為。
他來到村長身前,神色謙遜地遞上手中的冊子:“村長你好,這是導游讓我們送來的。”
“誰把我給鎖上了?”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
假如他們都能夠活到最后,這樣的差距足夠在系統在評分時打出天差地別的兩種分值。
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靠!
雖然是正確規則,但即使玩家違背了它們,也不一定會遭到死亡制約。
但說來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卻并不覺得多么憋屈或生氣——或許是因為他上次滅掉污染源、強制關掉副本的行為太過令人震撼?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蕭霄愣了一下:“蛤?”
緊接著,規則下方浮現出新的內容。總之,那人看不懂。日日夜夜,他們生活在這做迷瘴籠罩的村莊,正常地吃飯、喝水、生病、衰老。
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
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縝密個屁,縝密的人會干出這么莽的事來?”
圣嬰院這個副本,和上次的守陰村實在大相徑庭。
修女眼神落下的方向,玩家們紛紛轉開了臉去。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
“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只是……
不管誰想當下一個,反正秦非不想。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只要黛拉修女辦得到,以他在對方心目中那至高無上的“傳教士先生”的地位, 她肯定會幫忙。這個副本,怕是不好過。
咸中帶鮮,口感醇厚。特么的一看就很不正常啊!!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著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 哦,這個嗎。”秦非將那串銅鈴戴在手腕上,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剛才廂房里面,那個老婆婆僵尸身上的呀。”
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那他才能底氣十足地說出“老板是鬼”這句話。
那天, 徐陽舒就是在見過司機以后才變成了如今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畢竟,新鮮血液對于任何一個團體來說,都是格外重要的。
然而眾人想象中的流血事件并未發生,下一瞬,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鈴鐺聲不斷傳來。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秦非在第一時間就噌地躥了出去,速度快到一旁的蕭霄只感覺一道殘影從眼前掠過,再回頭時便發現,身旁那人已然出現在了百米開外。秦非的嘴角噙著笑,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沒辦法嘛,為了生活整天風吹日曬的,皮膚粗糙一些也是難免的事。”
作者感言
秦非面帶思忖,纖長的睫毛沉沉墜下,在蒼白的臉上落下陰影,令他看上去顯現出些許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