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就像周日公園里孩子們吹出的彩色肥皂泡泡,輕輕伸手一戳就會破了似的。
兩個修女大概是被這煙霧彈弄得愣住了,電鋸刮擦墻壁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他可以肯定,這聲音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
它這一路看見了許多全身閃爍著彩色光芒的高階靈體,全都行色匆忙地閃身進入D級大廳, 這引得它十分好奇。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她的膽子很大,身后,徐陽舒和林業臉色都不太好看,凌娜卻獨自一人舉著蠟燭,將六臺棺材都摸索了一遍。
可惜,還是晚了,他們只看見一只渾濁的眼睛,消失在窗欞背后。秦非站在電梯里, 盯著手中的石頭,表情十分古怪。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
“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神父了。”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凌娜嗤笑:“你這個人,除了問‘怎么辦’,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可是很快,那名觀眾就傻了眼:“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系統顯示他的防窺等級是最高的S +級別。”
但秦非并不是在為自己害死了他們而感到難受。可并不奏效。
實在太中二了,讓他有點受不了。
“為防尸變,煉制活尸需以八人為數,聚而為之,不可多,不可少,否則是為大兇
“咔噠。”鬼火是9號。
“出口出現了!!!”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穿透厚重的石質墻壁,落入眾人的耳中。又是這樣。
三途翻了個白眼,實在懶得理他。秦非收回視線,在桌上看見一個相框。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艾拉十分明顯地恍了恍神。
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但秦非和污染源、和系統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牽扯不足為外人道。
還有一些關于污染源,或是剛才他莫名進入的那個黑暗空間的事,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佐證,但秦非心中隱約感覺到,他不應該和系統交流這方面的問題。NPC的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發出機械般毫無情感的指令:“去啊。”那是蕭霄的聲音。
在進入冥想狀態的前一秒,他心中唯一閃過的念頭僅有一個:要不是年紀輕,這樣掉下來高低得摔斷兩根肋骨。
右邊僵尸見秦非好像對他的腦袋不太敢興趣,還以為是因為它頭上現在沒有帽子,不好看了。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
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為什么要向他解釋?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構,恐怕絕大多數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
太難受了,那種濕滑軟膩的觸感……秦非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將那鬼嬰從肩上揪下來丟出十米遠。
這是什么操作?
但也僅僅就是一點點罷了。等到終于緩過氣,秦非定睛查看車內環境,卻忍不住皺起眉來。
黑發青年沒有看林業,他時刻關注著旁邊尸群的動向。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非的睫毛輕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可是,她能怎么辦呢?
二樓的高階觀眾區內,那個一直關注著直播的金色靈體身上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些,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這樣當然是不行的。
雙馬尾的眼神卻閃了閃。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蕭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刺啦一聲,衣帛碎裂的清脆聲響回蕩在空氣中。看不慣賭徒的大有人在,也并不是人人都害怕他們,這個靈體說起話來毫不客氣:“我看你,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作者感言
心理素質著實強大,羊媽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