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頓,五根手指愉快地舞動了一下,隨即秦非便看見虛空中的那行字變了內容。不時有人嘗試著和他搭話,但他一概不理,僅用微笑回應。
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在NPC和玩家對立形式如此嚴峻的副本中,將NPC直接收入麾下呢?現在這么多玩家組著隊跑來幼兒園,想必是里面有什么足夠吸引到他們的東西。
對他來說,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晚死總比早死要好些。秦非將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瞇了瞇眼。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
怎么回事啊??規則世界里的副本雖然多種多樣,但靈異本起碼占據80%,“道士”這兩個字,光是聽上去都能給人滿滿的安全感。“林守英是這個副本里的Boss、是‘祂’在這個世界的意志外化的顯現——雖然主播遇到的那個頂多算是個碎片,但,無論是旅社還是導游,都不該擁有足以抵抗污染源的能力,更別提將能力賦予給別的玩家。”
“而且,大佬剛不是說了嗎,程松他倆今天下午一直待在祠堂。如果祠堂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應該會露出馬腳來。”而且這種差距,在這個副本中好像格外明顯……說起來,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回那個名叫秦非的玩家和導游說什么,最后都會得到回答,說是有求必應也不為過。
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蕭霄神色怪異地上前,道:“秦大佬,你在干什么呢?
薛驚奇的心臟狂跳。他就在距離王明明最近的地方,對方眉梢眼角蔓延出來的不悅, 令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緊張。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
再說了,這個導游從一露面起就臉色慘白,說話磕磕絆絆,行動起來也十分僵硬。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而且……
而秦非則靜靜立于原地,像是什么也沒意識到,又像是將一切都了然于心。“如此粗暴無禮地對待一位神圣的使徒,主會給予你責罰!”“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
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復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隨著他拿東西的動作,一張紙條從鏡子底部輕飄飄地滑落。
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他不斷復述著鬼火說過的話。秦非緊緊盯著身前不遠處,那叢異乎尋常的苔蘚。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
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他已經隱隱覺察到,即使已經標明了不可攻略,npc們對待他的容忍度也依舊要比對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
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小東西還真是神出鬼沒,它這要是換個人纏上,怕是光用嚇都能把人嚇死。“很多很多,數之不盡。”
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秦非忍住抽搐的嘴角,在腦海中飛速盤算著自己如今的局面。
系統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林業好奇地打量起周圍:“那個小鬼呢?”雖然是很氣人。
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崔冉看上去似乎并不太想談論這個問題,可她還想和薛驚奇組隊,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
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
刀疤在車上與秦非對峙的場景他沒有忘記,雖然當時刀疤沒能討得了好,但顯然,他并不弱。而告解廳外,混亂的聲響越來越大了。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
秦非點點頭,對此表示同意。
現在,這色鬼要摸孩子的臉蛋。三途翻了個白眼,實在懶得理他。
蕭霄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趔趄一下后邊跑邊迷茫地回頭向他看。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
“中階生活區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NPC,一個玩家也沒有,他們應該找不到途徑去安插眼線。”
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請問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做,才能贏得主的歡心呢?”“你們聽見了嗎?”他問道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還是秦非的臉。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好幾分鐘,秦非終于從藥物殘留中清醒了過來。
這希望帶給了他無窮的力量,酸痛的腿部肌肉仿佛被注射了一針強效興奮劑,他大跨步向前沖去。靈體抬手摩挲著下巴,嘿嘿一笑。
他拍起馬屁來絲毫不嘴軟,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黏糊,惡心得光幕這頭的蕭霄和光幕那頭的觀眾齊刷刷戴上了痛苦面具。女人對待蘭姆的態度也和她對待其他孩子十分不同。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蕭霄連忙跟上,兩人將腳步放得極輕極緩,猶如兩只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
作者感言
秦非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