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秦非從口中溢出一聲悶哼。秦非向來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他從口袋里摸出小刀,徑直上前。
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這預感就要成真了。秦非抬手指了指路旁:“你看,前面那間房子屋檐下掛著的紙錢串是紅色的。”“噗,主播這是在干嘛?”
有點不信邪,再摸兩下試試。想要不留痕跡地順走,以他的身手來說,應該還算容易。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那些玩家一個個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沒多久,忽然就變得十分狂躁。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
他從隨身空間里找出小刀,單手撐地,在沒有接觸到墻面的情況下,用刀子細細地剮蹭著墻腳的什么。“不要進入紅色的門!”玩家們都不清楚。
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謝謝媽媽。”秦非笑得陽光燦爛。
他剛剛才冒出苗頭的氣焰很快停歇下來。
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因此最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抓住。想來這些人以前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死“祭品”。
鬼女微微抬頭。也許他這次這么做,純粹就是為了好玩。
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
右邊僵尸呆呆地點了點頭,點完想起自己的頭并不在脖子上,又雙手抱著頭上瞎晃了晃。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一口接著一口,運送棺材的隊伍勻速向前。囚徒們的強大6號是見識過的, 他在“趁亂趕緊多刀幾個人”和“希望不要被囚徒發現,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之間左右搖擺, 在游廊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著。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
他不是要出來嗎?怎么還越鉆越回去了?
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
“本輪任務:找到小桑遺失的皮球。”“……算了。”三途盯著秦非和蕭霄兩人看了一會兒, 有些泄氣。
“哥,我看要不咱還是走吧,別待在這兒了。”他壓低聲音道。
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昨天一整天粒米未進,眾人餓狼撲食般沖向竹籃。有人焦急地伸手去搶食物,有人面色凝重地望著籃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但也有人依舊瑟縮在人群后頭。林業不能死。
她死了。
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這一系列的操作實在驚呆了他,他既不知道秦大佬是怎么唬住神父的,也不知道他把神父攆走是想做什么。
秦非:?“什么什么,這幾個人在打什么啞謎。”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
是街邊餐飲店里那種很常見的白色大瓷碗,看起來還挺干凈,可里面的東西實在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青年如沐春風般的氣質終于還是打動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嬰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動著,良久,細聲細氣的聲響從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么地方發出。看!腦袋上面還有帽子,帽子上面還有紅櫻,多漂亮啊!而且這規則畢竟是在休息區內發現的。
“老婆我又來了!老婆加油加油,快點升級成高階主播,等到那天我一定把我攢的金幣全都打賞給你!”身旁的蘭姆見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鴨子叫:“嘎?”
起碼等10分鐘倒計時過完,這兩個鬼東西就會自己消停了。鬼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14號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群玩家和以前那些還真的挺不一樣,他們好和諧。”只是這個“因”具體是什么,目前他還不清楚而已。爸爸媽媽,對不起啊。
作者感言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