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孫守義又坐了下來。
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蕭霄遲疑地呢喃道。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秦非忽然聽見系統以一種比正常說話時快了1.5倍的語速說道:
沖天的怨氣讓鬼女直接化作了厲鬼。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
他們又掌握了兩條新的線索,還沒有拿到告解分。怪不得這個副本看起來那么荒謬,各種奇怪的元素雜糅在一起。
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因此,雖然大多數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度中心。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凌娜很看不慣談永既要貪生怕死又要白嫖信息的行為,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可他根本沒看到過啊。秦非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一間本來就煤氣泄露的房間里點燃了一簇火。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
而拿了早餐的玩家中,有的人早已猜測出了食物對于san值恢復可能產生的作用,但更多的人卻只是受饑餓驅使以及跟風。林業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交談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聲斷斷續續傳入其他玩家耳中。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嚇懵了, 只有秦非望著他頭頂那根禿到可憐的進度條,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
“所以。”他抬眸望向對面,“你們是什么陣營?”雖然修女只問了他第一句,但背完這一句后他并沒有停,而是繼續背了下去。看樣子這小東西應該仍是處于隱身狀態。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虎狼之詞我愛聽。”蕭霄緊張得喉嚨發緊,雖然秦非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樣子,可黑暗系npc的精神影響絕對不容小覷,初始san值在90以上的高階玩家或許有與他們相抗衡的能力,但像他們這種E級主播肯定不行。
徐陽舒哪還敢問為什么,連連點頭, 恨不得把眼睛都閉上。0號囚徒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下,直沖向前的腳步微頓。
絕不在半途倒下。隨著金色華光消散,一本藍色布面封皮的書出現在了秦非手中。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
導游從沒見過這樣熱心腸的游客,懵了一瞬。
無論6號決定拿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開刀,剩下兩人都有可能會出于憤怒與自保,決意同他魚死網破。“你不是我的里人格,也不是蘭姆的副人格。”
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那剩下半個,應該也不難解決。被面掀開的瞬間,屋內幾人均是一愣。
“副本分為表里兩個世界。里世界是基于蘭姆的記憶生成的,表世界則是他存放自己24個副人格的地方。”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一地流淌的鮮血上掃過。“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
“不要。”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店里沒有多余的桌子,如遇排隊情況,請在店外等候。
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從直播開始到現在,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他有著這樣強橫的天賦,卻將它隱藏的很好。秦非都有點蒙了。
噠。秦非正在思考一件很要緊的事。“所、所以,我們,要怎么辦?”秦非斜對面,談永的緊張之色溢于言表。
皮膚在粗糲的鐵鎖下摩擦,眨眼便血肉模糊。秦非抬手指向墻面:“就是那塊布,你掀開過嗎?”
村長率先忍不住了:“你……能看到我嗎?”在蕭霄驚恐交加的目光中,秦非不僅沒有帶著他逃跑,反而鄭重其事地向前邁進了一步。
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術。“唔。”秦非明白了。片刻過后,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張蒼老到褶皺遍布的臉出現在半掩的門背后。
也是。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這狗副本、天殺的系統。
撒旦有一瞬間的愕然。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棺材里面太黑,秦非什么也看不見,但脖頸后方不斷有涼颼颼的風吹拂而來。
他還以為那些觀眾只是像昨夜看華奇偉那樣,是被玩家死前的絕望與驚慌所吸引。偏偏秦非還坐在那里不說話,掀起眼皮,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兒似的,盯著他看個不停。這怎么能讓人不興奮呢!
不過他們現在是在里世界。
作者感言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