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賭桌上經年練就的第六感作祟,他總是懷有著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波突然出現的劇情線還沒有走完,那個叫秦非的新主播勢必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雖然從排行榜上冒出秦非的名字到現在,一共也才過去了半小時左右。倘若他們發現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說完,他急急抬頭望向刀疤。
4號還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解釋,可是已經沒有人想聽了。什么加入善堂、苗子、考驗……
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秦非半倚在小別墅的窗前,清俊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
其他地方不是沒有線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線索,在這個副本中都沒有意義。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
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一如上次那樣,他被彈出了蘭姆的身體。
得救了。他們會將用蠟浸泡過的亞麻或帆布制作成長衫以隔絕病毒,戴上過濾空氣用的鳥嘴面具,面具是鏤空的,眼睛的部分用透明的玻璃護住。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
假如真的到了那里,6號興許也就會收了參與混戰的念頭,一門心思地茍起來。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秦非停下腳步。“他原本是住在這里,但他不受關押。”
“但現在已經沒事了,一切都解決了,他將安息長眠。”這也是魅惑系天賦的玩家在高階副本中格外受推崇的原因之一。“去啊!!!!”
真的好氣!!
圣嬰院的居住條件十分不錯,寢室共有24間,每一位備選的“圣嬰”都能擁有屬于自己的獨立臥室。
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則吞噬。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秦非抿唇,輕輕叩響了王明明家的門。
趕尸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嘖嘖稱奇。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直播鏡頭中,那張被放大的漂亮臉蛋直接引得整個F級大廳沸騰起來。
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秦非含糊其辭:“和你一樣。”
這倒是讓秦非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其他地方不是沒有線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線索,在這個副本中都沒有意義。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
他不想再去碰那堵墻,摸出水果刀,用刀尖輕輕戳了戳墻面。
那天下午秦非突然不見,他們幾個為了找他,在祠堂里游蕩了很久,差不多把所有角落都翻遍了。
纏繞在十字架上的黑色小蛇,一個山羊頭骨做成的面具,黑色的絲帶和手環,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頭上掉下來的角。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
老板娘卻答非所問:“好吃嗎?”徐陽舒頭頂的進度條瞬間往前竄了一小截。11號的嘴閉上又張開:“……好像,確實看到了。”
這個突然出現的NPC不僅攪亂了玩家們的心神,在觀眾當中同樣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旁拿刀的那人聞言也驚了,直接出言回懟,“那六個棺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廂房中抬進祭堂的,當時還好好的,現在怎么可能不見了呢?”那傷口又長又深,按照常理而言,足以同時劃破一個人的血管和脖頸上的動脈。
鬼火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太自信的神情。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蕭霄:“……”
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他忽然想到一部自己曾經看過的泰國鬼片。
秦非沿著床沿坐下,頷首指了指自己身邊。他這才想起,那少年似乎獨自一人去了村東。
“主播是在防修女吧!這個修女太崆峒了,主播肯定是怕他下回和隊友交頭接耳的時候修女又發瘋hhhh。”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
“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即使是現在,秦非的反應依舊尚算敏捷,可系統強加在他身上的負面狀態影響實在太大,而尸鬼當前不容絲毫閃失,不過微微一個錯身,他的身側便又多了兩條新的傷痕。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
作者感言
秦非:“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