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將秦非完整地圈禁在懷中以后,秦非感覺到,身上那股力量消失了。寒意瞬間從指縫間蔓入整個咽喉。又一步。
秦非瞇了瞇眼。薛老師, 這個稱呼是薛驚奇自己提出來的。副本物品在玩家通關后都會消失, 即使有獎勵,也會以郵件形式發送到玩家的郵箱中。
彌羊很確定,秦非當時是有目的地盯著天花板上的某處看。也就是下午被風吹破的那張。他是所有人中看上去最危險的,手中拖著兩把巨大的斧頭, 一步一步踏著雪地而來,留下一串蜿蜒的深深腳步, 兩側是斧頭的拖痕, 像是蟄伏在雪中的蛇。
昨晚有四個人死在二樓,彌羊他們在絞肉機房里留下了好幾把商城匕首,以及秦非自己,也把那個船工嚇得團團轉。打碎祭壇后出現的鬼怪是有定數的。
他高度懷疑,假如自己真是彌羊的寶貝兒子,心焦氣躁的老母親可能伸手就會賞他一個大嘴巴子。岑叁鴉的身體狀況差得要命,走路三步一喘,讓他玩攀巖,讓他直接從這里往下跳沒區別。他好像也開始為自己的矯情感到很不好意思,摸摸后腦勺,從地上站起:
“有文化:禍水東引;沒文化:草(一種植物)。”“走嗎?”三途詢問道。求生欲十分旺盛。
“你要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干脆從這里跳下去,難道還能跳回原地?”就憑那幾句語焉不詳的話,說了和沒說根本沒兩樣。
彌羊:他爹的這個狗東西說話怎么這么氣人!!!彌羊略帶懷疑地盯著秦非。聞人黎明可沒刁明那么不識好歹,有了預知系A級大佬金口玉言,連忙一錘定音。
直至一聲輕嗤打破寂靜。
靈體們呼朋引伴, 急不可耐地在人堆中擠來擠去。
泳池房外,分支走廊上。假如石膏雕塑有淚腺,大概已經被氣得嚎啕大哭起來了。
谷梁看著近在咫尺的聞人黎明的臉,又看向站在后方陰影處的秦非,面色蒼白。
要不是床底下施展不開,他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給秦非磕幾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可是事實上,副本才剛開始,他們對游戲區的了解太過淺薄了。
一人一NPC相處的異常和諧,NPC推著小車,大大方方一路走向A區。
……他面不改色地將杯子里的水又倒回了保溫壺中。
他用兩只手捂住耳朵,一直數數到了天亮,300個數字不知翻來覆去念了多少遍,嘴角都起了泡。正常來說,要想知道殺死一個人的兇器是什么,首先第一步,應該要先檢查那個人的尸體。就在秦非四人打著手電,從另一個方向一路朝保安亭走時,社區的某個角落,十余名玩家正擠擠挨挨的站在一棟樓門口。
彌羊同樣神色不善,側耳細聽,臉色越來越黑:“你們仔細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下去了才發現,地窖下面的情形和玩家們想象得不太一樣。
他好像想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掙扎片刻后終止于頹然,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路牌背面通體呈棕黑色,像是被火烤過,又像是被放進某種具有強腐蝕性的化學藥劑中浸泡過。
三途捂住額頭:“你看看你屬性面板里的比分。”祂的眼神在閃避。每具尸體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顯然是用利器造成的。
王輝遲疑著搖了搖頭:“不……應該不會。”
他身旁的男玩家滿不在乎地打著哈哈:“嗐,沒事,她又沒受傷。”
“要不要去?”彌羊蒼蠅搓手。
寶貝兒子?
“這個鬼臉是重要的標志,之后在社區里需要高度關注。”秦非將鬼嬰從領域里弄了出來:“去進去看看,他們還在不在里面。”
門外的人頹然垂下肩膀,然后眼一閉,視死如歸地走進門內。刺頭瞇著眼看向薛驚奇身后的玩家,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似的。
他們的行蹤非常隱秘,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可秦非還是覺察到了,因為后背那種灼灼燃燒的注視感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實在令人難以忽略。有實力的高階玩家本身就能拿到邀請函,自然不會采用這種迂回曲折的方式收購。刺頭煩躁地抹了把臉,十分不客氣地用力將離自己更近的那個玩家推開:
秦非的眼睛確實堪比掃描儀。頭頂的倒計時才過去不到一半,林業有點好奇地掂了掂那把砍刀,看尸體們脖子上的傷痕,兇器應該就是這把刀無疑了。秦非一邊跑一邊不斷觀察著道路兩旁,剛剛跑過的的門牌號上寫著1602,轉過一個拐角,走廊兩側的門派又變成了18開頭。
他剛剛啟用了特殊能力,感官在瞬息之間變得極度敏銳,在距離這里更遠的方位,熟悉的振翅聲二連三響起,連結成一片。彌羊抿著嘴唇將他找出的筆記紙交到秦非手中。墻上的玩偶分明已經在數次晃動后重新歸于平靜,可不知怎么的,它卻突然猛地從墻上落了下來!
假如被其他玩家發現了他特殊的身份,他肯定會在副本里成為眾矢之的。
朝陽未起,整個世界還隱匿在一片藍紫交加的幽暗當中,薛驚奇遠遠地朝旁邊的樓看了過去:“就是那棟14號居民樓。”
作者感言
“再見。”秦非對鬼火和三途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