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分別給二鬼命名為【游蕩的孤魂野鬼二號】和【游蕩的孤魂野鬼三號】。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除非那個十幾個孩子全部都藏進了圓筒滑梯內部。

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好的，沒問題，親愛的兒子。”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雙馬尾的眼神卻閃了閃。——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

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山羊頭骨、蛇、十字架。

這一次導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蕭霄則好奇地盯著秦非。

蕭霄不忍直視地扭開臉，小聲道：“他吃得也太多了。”不過這也的確難不倒他。【4——】

“哈哈哈哈，笑死了，副本設計被主播鄙視了，系統快過來道歉！”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我很會打掃衛生的，不信你看，那張桌子我擦的多干凈。”

那個人影消失的瞬間，縈繞身周的濃郁黑暗也開始退散，像是漲落的潮水，十分迅速地涌向同一個方向。這樣的內部結構，大家昨天在村民npc家中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進屋時十分謹慎地低下頭來。秦非皺起眉頭。

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卻還不算遲鈍。青年半瞇著眼，細細打量。

但根據12號剛才的播報內容來看，他和12號說的起碼有一部分是不重復的。隨著程松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們似是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正滿臉迷茫的相互對視。

孫守義盯著那人，皺眉道：“大巴廣播提到過，要尊重當地民風民俗。”秦非在心中默默思量。只不過他們都沒有秦非這樣好的運氣，一進門就直接掉落在了最核心的區域。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招待室里還坐了好幾個暗火的其他玩家，聽到探員說話紛紛過來湊熱鬧：“展開說說？”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說吧，她示威般地向秦非身旁靠了靠。

是什么東西？

秦非總算明白兩人那高達一萬的好感度是怎么來的了。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

利爪劃破衣物，就像尖刀刺進豆腐那樣輕易，肩膀下的皮肉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本輪任務：找到小桑遺失的皮球。”秦非卻頓時心中一跳。

蕭霄：“？”

修女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哪怕就是現在，也還有幾個沒抓住的小老鼠，流竄在回廊里。”而鬼女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追在兩人身后，時不時抽個冷子上前攻擊一波。

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感都發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唔……有點不爽。

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秦非默默松了口氣，連姿勢都未做調整，干脆就這樣睡了過去。

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確實沒有。”秦非安撫般拍拍蕭霄的肩。

蕭霄見狀松了口氣。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

不要相信任何人。大家完全可以使用一些諸如“在紙上寫下不記名留言，混合之后再取出傳閱”之類既不會暴露單一玩家陣營、又能夠彼此溝通的法子。

那種從直播一開始就漫溢在眾人鼻端的腐臭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幾欲作嘔。“第七條, 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

他拋給秦非一個小心翼翼的眼神，頭頂的好感度也隨即上升到了12。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他覺得我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就把他的工作暫時讓給我了。”其實，玩家們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對這六個僵尸本身而言一點壞處都沒有。

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兩人站在人群邊緣，神色莫辯。

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結果他碰都還沒碰到秦非，秦非就又回到里世界去了。

秦非眨眨眼：“這不是還沒來嗎。”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秦非與鬼女眸光交錯，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涂著鮮紅丹蔻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