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短發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在秦非的視角看來，剛才不見的其實是蕭霄才對。“什么東西？那是什么東西？”

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支線獎勵非常難得到。蕭霄好奇道：“所以你是打算，回村里以后要是請不到人幫你，就去找老宅那本書自學？”

右邊僵尸呆愣愣地杵在門邊, 他不明白這群人為什么突然都這樣了。

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實在令人難以想象。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

“誰說圣父活不下去？A級世界里那個高階玩家……叫什么的來著？不就是典型的圣父流玩家，看他身邊的小弟一個個把他捧得像神一樣。”

這個在懲罰副本界困擾住主播與觀眾許多次的死亡設定，在今天，終于被人破解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聽蕭霄話里的意思，“精神免疫”似乎是這個奇怪的直播世界中衡量實力的要素之一，秦非默默記下這一點。秦非卻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天井距離村長辦公室并不算遠，走了沒多久便能遠遠看見來時經過的路，這讓凌娜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許。

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

堅持住！

看來，守陰村的村民也沒有把那兩個已經失去神智的玩家算在祭品的人數里。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

“咚——”秦非：“你的手……”什么玩意能發出那么大的響聲啊？

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對著越跑越近、正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蕭霄，鬼火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

他剛才又翻開圣經看了一遍，第2條規則中清楚的寫著：那種胸腔和腹腔共鳴迸發而出的回響，帶著嚴肅與神圣交織的肅穆，穿透那塊絨布，傳入鬼火的耳中。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卻沒想到，這個榜單能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孫守義這樣說也是好心，怕不清楚情況的新手玩家被新規則誤導，而忽略舊有規則的重要性。

“有人在徐家擺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片刻后，他終于回過味來。“你……”

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這個平日里永遠高高在上、只會用鼻孔看低階玩家們的NPC，如今正腆著一臉笑站在秦非旁邊，好聲好氣地向他詢問著雞毛蒜皮的事情。

而推薦度越高的地方，含有關鍵信息的概率就越大。“跑！”那個林守英身上就像是裝了雷達，饒是祠堂此刻正人山人海，它的視線依舊穿過了無數洶涌的npc人潮，精準落在秦非的身上。

“剛才在回廊里，1號一直追著我跑，要不是表里世界翻轉，我可能就……”孫守義站在秦非后面，被他撞得一踉蹌，腳步都沒穩住便下意識跟著瘋跑起來。大家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

而且他財大氣粗得很。

直接穿過了秦非的身體。之后那個男玩家就去早餐店門口排隊了。

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這樣的內部結構，大家昨天在村民npc家中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進屋時十分謹慎地低下頭來。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流量推薦正在持續進行中，請玩家秦非再接再厲！】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這已經是孫守義經歷的第三場直播了，F級世界中大多數都是剛進副本的新人，孫守義性格穩重，年紀又偏大，因此從第一次直播開始，就一直扮演著團隊中比較核心的帶頭人。

而秦非。

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有些人當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幾簇視線在空氣中觸碰，很快，他們便湊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來。

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我等你很久了。”

甚至于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秦非壓下心中細微的煩躁，面上絲毫不顯，柔聲開口道：“親愛的鬼女小姐，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每個副本中都存在著一個污染源，他可能是一朵花，一棵樹，一個人，甚至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