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魚貫入內。鏡頭方向一轉,秦非乖巧點頭的臉放大出現在了光幕上。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
臉上的傷口本應該疼痛,但在高強度的壓力面前,傷口處似乎只有一種麻麻的癢意傳來。畢竟看著兩組目的相同的隊伍,在那里猜忌來猜忌去,對于銀幕那頭的觀眾來說,一定十分富有戲劇沖突。“傻蛋先生這張臉真的好棒!雙子版老婆這誰扛得住啊!”
劉思思說道:“下午回來時,我聽到旁邊的人說,那個人這兩天一直呆在棺材里。從第一天傍晚以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原以為這趟怕是要摸黑走。
可12號口中描繪的那幅畫面,也的確調動起了他血液中的興奮因子。醫生做不了什么,只能有針對性的記錄著蘭姆的病情,并進行醫治。
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還好,現在是在里世界,有了修女黛拉的協助,這一切操作起來并不會十分困難。他們在瘋狂討論與劇情有關的話題,以至于那些內容在秦非面前全部都被屏蔽掉了。但0號囚徒頑強的生命力,顯然超乎了秦非對于一個正常人的想象。
秦非道:“我們能在祠堂里逛逛嗎?”“以己度人罷了。”“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
直到現在,秦非才終于聽清了他們喊的是什么。“趕尸原本就是古時候的活,近幾十年四處修橋鋪路,再加上民風逐漸開化,到處都在破除封建迷信,趕尸這門手藝也就沒落下來了。”
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
秦非不無遺憾地向他聳了聳肩:“真可惜,我們也是一樣呢。”蕭霄一愣,沒再說什么。
有玩家向薛驚奇遞過來一包紙巾,薛驚奇抽出一張擦了擦汗,又將剩下的分給別人。這個警告實在有點嚇人,以至于剩下那幾個活著的玩家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一步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跑了,生怕副本崩潰會為過渡空間也帶來某些干擾。
“第一,也是最迫切的,我們的食宿問題,也是生存問題。”不是,這么突然地開始傳道是幾個意思?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秦非松了口氣。只要遙遠地呆在那個屬于祂自己的空間里,勾一勾手指,就能全盤掌握著迷宮中所有的事?
秦非在npc的目光進一步陰沉下去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凌娜身邊,壓低聲音警告道:“別看了。”十八口楠木棺材靜靜躺在院中,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觀望,更多人則在院中四處查探著。
“社區居民輪流清理。”秦非試探著問道。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
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他打開彈幕界面,想要從觀眾的反應中尋求一點安慰,卻被滿屏“哈哈哈哈哈哈”徹底打入了抑郁的深淵。就只能由他們來創造死亡。
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視線恰好與三人的其中之一相撞。眸底仿佛匯聚著萬千星辰、匯聚著數之不盡的世界。
門鎖著,秦非用黛拉修女給他的那串鑰匙試了試,很快便成功將門打開。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和之前一樣,除了秦非以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徐陽舒,就連秦非過來看他時,都沒有人側目向這邊望。
秦非總覺得,這其中暗藏了某種玄機。
玩家指認鬼是鬼,并不需要確鑿的證據。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就再沒見過什么小孩的幾個成年人,表情頓時古怪起來。熱情的樣子和面對其他玩家時,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不耐煩模樣比起來,簡直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
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
如果這個教堂中所有人員的信息全部都在這里。
孫守義慌忙穩住身形。
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還好,熟悉的味道,是豬肉沒錯。
秦非:耳朵疼。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
作者感言
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