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原來是這樣啊,他明白了。這間房中的一切都十分流于表面。
鬼嬰又換了一身新的毛絨衣服,在暗火寬大的會議桌上爬來爬去,屋內其他人都對它視若無睹, 并未發現它的存在。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
3號的罪孽是懶惰。
“是主播做了什么嗎?”白里透紅的,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只是,或許是她對這具僵尸的身體還沒能完全熟練使用,她失手了。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掃帚沒能揮舞到秦非身上。他分析道:“據我近幾小時的觀察,你和這個人設的融合度似乎是隨著時間一點點增加的。”
這四個人從第一次進體驗世界時,就被鬼火的獵頭發掘。——提示?
直到現在,秦非才終于聽清了他們喊的是什么。必須盡快打發走他們!
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0號鐘愛血腥、死亡、尸體與屠殺。
蕭霄怔怔出神。
若是他的實驗還沒開始,自己就先成了別人手中的小白鼠,那就非常不妙。
“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那個女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來了。不知是出于巧合還是某種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混亂似乎并沒有波及到游廊中心。
“你們有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嗎?大概這么高,偏瘦,樣子很清秀。”談永打了個哆嗦。
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秦非眼角一抽。
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他們前后還有幾個玩家,都是聽到動靜后從旁邊趕過來的。
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感都發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兩個人的逃命隊伍就這樣變成了五個,修女還在背后拔步猛追,電鋸狂舞,所過之處地崩墻斷,寸草不生。
“你終于來了。”是2號玩家。
“啊、啊……”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
實際上他已經大致猜到了。事實上,6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激進與警惕兼濟共存的主播,否則他也不可能降服5號和7號當他的馬前卒。當兩個蠱王相互對望時,究竟誰會技高一籌呢?
尸體嗎?手正握在秦非脖子的位置,力道太大,直接將秦非勒出一聲干嘔,伴隨而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嗆得青年滿臉通紅。秦非腦海中浮現出林守英吐個不停的樣子,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形容詞:“他……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正是那些看似不經意實際卻環環相扣的偶然。系統不會干涉這種行為嗎?長時間滯留低級世界,聽上去很容易破壞玩家與玩家之間的平衡。
蕭霄退無可退。
刀疤抬高音量,冷笑著質問道:“我們現在要開窗,下車,有誰不同意?”而直播間的畫面隨著秦非和鬼女有關于“祂”的話題終結,也終于逐漸恢復了清晰。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
里面的走廊有長有短。大約20多分鐘以后,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走廊上。就在剛才,他們只差一丁點,就要被蝴蝶的人堵在服務大廳門口了。
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那人緊盯著秦非,轉動眼珠掃了掃蕭霄,歪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神秘莫測的笑容。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這幾個僵尸看起來,竟然似乎也許好像……還挺好說話的樣子?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但他現在的腦容量不足以支撐起這種邏輯周密的思考。
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
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鏡子里出現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
那是一件金屬材質的物品,黃銅色的表面光潔平順,整體呈葫蘆型,一端粗一端細,粗的一端由四片花瓣狀的薄鐵片組成,細的那頭則有一個向前推進的機關扣。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
“那就好。”導游滿意地點點頭,“大家游玩時請嚴格遵守旅客指南,再次祝大家旅途愉快。”
作者感言
在這副本里裝新人有什么好處嗎?